程则绪右手拇指挂在腰束上,眼里压着怒火快步走出凉亭,身上散着冷气让人不寒而栗。
心里气愤极了,一想到方才逼着自己说出那么多违心的话,就为了让她放松下来,可她根本不搭理他。
他就这般可怕?
他早已经察觉到陆嘉宁想起些什么,步子渐渐缓了下来。
青古手拿伞急忙要赶上主子,却被身边青时夺了去,还瞪了他一眼。
主子明显生气了,上赶着去挨骂!
青古睁大眼睛表示疑惑看着青时,很想说自己到底又干啥了,但碍于跟在主子身边不敢吭声。
青时真想把手里破伞给扔出去,如今没扔可不是顾及青古的脸面,是主子在的缘故。
他可还记得青古从益州给他寄来一堆破纸,扒拉半天全是找他诉苦的。
耽搁好些时日才觉不对劲,一封一封拆开才明白主子的意思,日夜兼程一路上累死四匹马,整个人都虚脱了。
乐见其成,青古被罚了十军杖,如今走起路来也不如以前顺畅。
程则绪刚走到外院,便碰见迎面而来的贺衍。
心里怒气瞬间消散了许多,抬起冰冷的眼眸看着他,嘴角冷哼一声。
贺衍怎么也没想到会碰见程则绪,还是在贺府里,他倒是一点也不拘束,在贺府院子里窜!
瞬间拧眉看他,却见程则绪似乎在嘲讽他,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跟他是什么脏东西般。
一想到与宁宁婚期将至,贺衍便越是慌乱,忍不住先开了口。
“程将军怎么在此?”
程则绪轻笑再次看他,说起话来轻飘飘的,不温不火,似乎还带着一股子挑衅意味,“没事便不能来了?”
“贺公子婚事将近,也别太紧张了些,放宽心点。”
说完甩着袖子便走进正堂。
程则绪落步而坐,衣袖在空中甩了一下随着手腕落在腿间,眸子瞬间低沉。
从怀里掏出那枚玉佩在手里把玩,指尖白,一遍又一遍摩挲着玉佩纹路。
这段时日里的心烦意乱并没有因为见到陆嘉宁而减缓,看到贺衍那副模样心里怒火更盛,却只能压在心底独自消化。
他不知道为何非要陆嘉宁不可,也尝试着麻痹自己不去想她。
往往夜深人静之时,脑子里便全是她的一颦一笑,泛红的眼眸看着自己,惹人心烦意乱。
程则绪思索多次,可他偏偏就喜欢她在身边叽叽喳喳的感觉,填满内心的孤寂。
或许从陈鹤羽走后,他便把陆嘉宁列入自己身边人,又或许更早些。
闭上眼睛,脑子里满是她握钗劫持匪人那模样,明明那么怕死,却还是那般强装镇定。
那日,他把血腥中的小白花吓着了。
本是胜券在握,将她带回京都之后便不会放了她,可为何偏偏插进来一个贺衍,独独占了去。
前些日子他便早早来了锦州,在阁楼上那段时日,经常见到贺衍带着她穿梭在街上,二人欢快的很。
在远处也能感受到她的喜悦,却不是对他。
越想越心烦,偏头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一股凉意涌入口中,蹙眉放下。
他从不喝凉了的茶水,正要呵斥,下意识想到这不是他的地盘,眼底更加深沉。
真是不如意时,什么都不顺心!
青时、青古在正堂外站着,青古注意到贺衍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立刻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他可忘不掉那晚,贺衍想杀了主子,把主子还给伤了,抢走了陆姑娘!
真是不怕死!
主子那晚,凶的可怕……
青古实在不理解,便问青时。
“主子既然喜欢陆姑娘,为何不早日抢来便是,费这么大周章来锦州,迟迟没有行动,眼看着陆姑娘都要嫁人了主子才来。”
抢婚吗?
青古不敢想,多败坏主子名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