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拾青开始觉得棘手。
想要直接拒绝,撕破脸的念头在心底刚刚浮起来,就迅速被她掐灭了。
她知道,钟宁会像她口中说的那样,信守承诺,帮忙让抚慰剂研发出来,从此信息素紊乱症再也不是影响谢拾青的无药绝症。
可是不行。
钟宁不能走。
不行。
是因为……谢拾青坐到小榻边上,无意识地捏着钟宁的手指关节,指腹绕着她的手腕打圈,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她还需要钟宁帮忙去对付钟家,没错,对,就是这样。
钟宁还有大用处,不能让她离开。
她还没利用完这个人的所有价值,怎么能放她走呢?
给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理由,谢拾青不由得满意地笑了,似乎完全忘记了刚刚重生时,她根本不打算和“钟宁”有牵扯,打算靠自己对付钟家这件事。
她思量着,恐怕从今天开始要改换一下自己对钟宁的态度,不能总是随意糊弄她。
她觉得钟宁是个没有原则的恋爱脑,事实证明,是她看错了也想多了。
把别人当傻子的下场,就是自己变成小丑。
至于坦白……
心烦意乱的谢拾青啧了一声,想去用力捏几把钟宁的脸消消火,又想到她现在虚弱的样子,还是没有付诸行动。
钟宁是醒过来时,身边没有人,但很贴心地放了一个便携式按铃,只要按一下,就会有佣人过来。
书房的窗开着,窗帘被风吹起,在室内飘扬,好似一条流动的彩色小河,窗外晨光微熹,显出好天气的征兆。
馥郁的玫瑰花香从窗口飘进来,钟宁呆呆躺了一会儿,脑袋里的记忆才回笼,重新连接上大脑。
她呻吟了一声,双手手背抵在脸上,拇指蹭过眼睛,狠狠给自己揉了一把脸。
救命,还是好晕。
而且本来不反胃的,现在竟然有点想吐,钟宁咬了下舌尖,有点想吃酸的。
用手肘撑着床,她坐起来,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脑袋就向她传达了抗议。
重新倒回去,钟宁双目无神,不得已按了下铃。
来的不是佣人,是管家,对方仍旧把头发盘在脑后,穿着一丝不苟的管家服,眼镜后的目光永远沉静,“钟小姐,你醒了,有觉得哪里不适吗?”
“反胃和头疼。”钟宁虚弱地说,“我的胃里好像有人在跑轮,有没有什么酸的东西能吃?”
“拾青呢?”
管家又唤来一个佣人,让她去厨房拿点吃的东西过来,接着回道:“公司出了一点事情,原本家主是守在您旁边的,接到电话后才被迫离开,走之前特意嘱咐我多照看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