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千忧怪异地看他一眼,心道奸商行径!却也承认其言之有理。谢玄都也将相关信息交代给他。
任千忧突然意识到卓卧石之前说的话,一时拿捏不准他是不是骗了自己。但是无论是否是欺骗,任千忧都没有理由去质疑,毕竟是别人的家人,就算卓卧石对自己多有照顾,但也保不齐有其他心思。
对于卓家,任千忧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自己毕竟和卓卧石交好,要不然修书一封告知他?这念头一出来,任千忧就晃了晃脑子,若是如此做了,那还真是脑壳打铁了。
谢玄都看出他的难处,宽慰道:“卓卧石此人,最是侠肝义胆义薄云天。若你不放心,大可中途传信,保下卓家上下性命,也算全了朋友情谊。”
任千忧碾了碾手,也确实是没想到其他办法。任千忧问道:“可知那矿在何处?”
谢玄都眨巴了一下眼睛,苦笑一下道,“我以为他告诉过你了。”
任千忧一阵无语,若是要自己去查,可不得跑断腿?任千忧突然觉得自己舅舅的情报能力堪称一绝,谁对上他都不可能有胜算吧。
一盏茶的功夫后,向会抱着一沓图纸过来。上面对卓家的矿产,冶炼场等地方都被悉数地标记出来。另外一卷小一点的写的就是炼丹师的信息。
在两人细细翻阅的时候,任千忧觉察到一个异常的地点——葫桉城。
葫桉城有六个矿洞,可是却只登记了两个。余下的全是铁矿,现下全由韩程把控。
任千忧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舅舅救下韩程不说,还让他控制铁矿,舅舅到底要做什么?不怕养虎为患?
谢玄都翻完全部的资料后,意识到卓家已知矿产种类下,是支持不了那药的产量的。如今市面上的可能就已经是卓家全部的存货了。
任千忧也察觉到,这药用料种类极其多,那么卓家又是凭借什么运输的?又在何处加工?
谢玄都轻笑一声,聚拢手上的纸页,问道:“你可知如何取得源源不断的原料?”
任千忧偏头道:“卓家手里的矿就是源源不断的原料,只消吞掉足够多的矿?”
谢玄都点点头:“这是一个方式,但也有其他方式。地方赋税繁重,卓家只消向各地药房透露出重金收购一些原料,自然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去寻觅开采。不仅原料可坐享其成,连加工运输也可依赖药房。”
任千忧一拍手,“看来我们得赶紧了。”
谢玄都赞同道:“擒贼先擒王,炼得此药之人必会守住药方,此人必会被隐藏起来。掐住源头,这水便就断了。”
那么综上所述,符合隐蔽,受卓家控制又不会被完全控制的,原料丰富的,线路重合的地方就只有——铜门城。
捣毁药窟
铜门城
依赖于谢玄都异于常人的检索分析能力,两人一到铜门城,就很快的锁定了那炼丹师的位置,城中大药堂。
在旁人看来这就只是一个平凡的药堂,与同行竞争,药师问诊,只是炼药被放在后面阁楼里进行。
没有守卫,也没有眼线,只是草药价格高些,可能就是求药之人少的原因。
整体看起来就像是哪个达官显贵手下经营不善的产业,空有一副唬人的铺面。
任千忧刚走进去就闻到属于中草药的沉苦味。但这种沉苦却过于浓郁,甚至还有些腐朽的混气。只得难受得捂住自己的口鼻,希望能够过滤掉一些苦味。
谢玄都见状寄给他一个手帕。
任千忧接过后一捂,确实是好很多了。手帕应该是被其他香料熏过,透着木质香,很好地缓解了那股苦味。
那药堂颇大,却没有寻医问药的人,环视四周也没有医师坐诊,只有一些人从后堂穿过大堂出门去,身上也没带什么东西,最多背一个空背篓。
谢玄都走到那个拨弄算盘的人的面前问道:“我和我兄弟特地来这里进药材,不知可有存余?”
那人拨弄着算盘,头都没抬,不耐烦道:“没有没有。”
任千忧啧了一声,一脚踹上了那桌子:“不是吧?铜门城最大的药堂没有药材,说出去都惹人笑话。”
那人把算盘一搁,“我说没有就没有,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你来砸场子的吧,再不滚,我可叫人了!”
话音刚落,从后堂涌进来几个布衣练家子,恶狠狠地盯着他们两个。
任千忧不耐得扯了扯衣襟,显得有些呼吸急促,满脸通红,血气上涌。那架势,好似立马就要拔剑杀人泄愤。
谢玄都安抚地拍了拍任千忧意欲拔剑的手,低声问那人:“你也看到了,我们只是来求药的,多方打听才来这里的,我等得起,我这兄弟可等不起。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说罢将一片金叶子塞到那算盘缝里。那人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任千忧,悄悄地将那叶子摸进袖口,清了清嗓子道:“早说嘛,有的,我带你们去就是。”
任千忧这才冷哼一声,跟在后面。
那人刚把两人领另外一处房间,拿着算盘一拨,就想溜走,“等着吧,等下别人来带你们去领药。”
任千忧眼睛一眯,伸手拦住那人去路,一手扣住那算盘:“你给我在这里等着!我什么时候拿到药,你什么时候走。”
谢玄都也挡在门口,开口道:“当时可是你们送来的药。如今却是不欢迎了?既然我们能来到这里,你们就得掂量一下得罪我们的后果。”
那人先是一惊,然后咬咬牙,眼睛一转,连忙堆笑道:“失误,失误,原谅小的带错了路。两位贵客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