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一会儿闷气,口又渴了,她爬起来,一口气灌了一杯水下去,还是不过瘾,干脆下了楼,准备喝点冰的冷静冷静。
宅子里很安静,楼下的大灯已经熄了,只有一盏壁灯,幽幽亮着光。
江望舒踩着毛茸茸的拖鞋,懒得开那边的大灯,就这么摸黑走到冰箱跟前,拉开,找冰块。
就在她东翻西找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个声音:“你在找什么?”
江望舒被吓了一跳,回头,借着冰箱打开发出的光才看清,江屿正坐在旁边的吧台前,手里拿着一杯红酒,大约是用来助眠的。
他身材高大,即便半在那里,在沉默的暗影里,看起来也像是一只蛰伏的猛兽,带着危险的气息。
“我……我找点喝的。”江望舒结结巴巴的说,带着点心有余悸。
“又想嚼冰块了?”对江望舒这个坏习惯,他也很清楚。
江望舒抿抿嘴,没说话。
江屿摇着红酒杯,莫名看起来心情不错:“听母亲说,你同意和贺云平退婚了?”
“本来就没什么意义的事,”江望舒终于找到了冰块,夹了几块在杯子里,听令哐啷响,又倒半杯气泡水,咕噜噜喝下去,最后再含一块冰,咯吱乱嚼一通,终于爽了,“再说,现在这种乱七八糟的情况,贺家也不一定乐意继续。”
江屿原本一直半端着酒杯,看江望舒,听到最后这句话,他突然放下红酒杯,站起来,转身去开了灯,明亮的大灯亮起来,江望舒下意识的眯了眯眼。
江屿又走过来,伸手关了冰箱门,手抵着门,也不急着离开,反而低头仔细去看江望舒的脸:“所以,你还是舍不得?”
他本来就比江望舒高了将近一个头,黑沉沉的罩过来,压迫感十足。
江望舒想退却退无可退,她身后是冰箱门,再往前一丁点,仿佛又能闻到那股馥郁的酒香,幽幽暗暗的,却又隐约透着强势霸道。
她一时被吓住了。
眼前的江屿,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她怎么撒娇都愿意容忍的好哥哥。
没等到江望舒回答,江屿眼神一暗,收回手,站直身体。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极快接近又被迅速拉开,酒香侵袭又远去,江屿的神情重新变得冷淡:“要是担心贺家对你不满意,去跟母亲说,她总会给你撑腰的。”
他转头准备走。
江屿最近好像总奇奇怪怪的。
不过现在,她懒得思考这些问题。
压迫感刚一消失,江望舒又放纵起来。
骄纵任性的大小姐,装腻了。
人家有妹妹撒娇,她也一样有哥哥,可以让她尽情撒娇耍赖的,她伤心的时候,不被好好的哄一通,也是好不了的。
江望舒马上红了眼眶,可怜兮兮的看江屿:“贺家又不重要,我舍不得的,明明是你和妈妈。”
从真假千金的事情被揭开以后,她始终都是稳重的,识大体,知进退,持重得不得了,但是现在,她不想忍了。
果然撒娇任性,才是她的舒适圈。
憋了好久的话,刚一说出来,她就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江屿离开的脚步果然停下,回头看她,黑眸深沉,其下波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