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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方咛又找机会去问了黎雅博现在的司机。
和老李的回答大差不差。
高档会所、郊外的休闲别墅、高尔夫球场、马场,这些都再普通不过。
唯独一个地方,方咛看不懂。
天主教堂。
司机说黎总有去教堂祷告的习惯,之前大概是半个月才去一次,最近频率不知为什么越来越高,几乎每星期都会去。
方咛不解:“他信教吗?”
司机点头:“是的,您不知道吗?黎总是天主教徒。”
方咛这才想起,之前沈司渝确实对她提起过天主教。
方咛觉得有点讽刺。
大约心中有恶的人都喜欢用某种神圣的信仰来为自己减轻负罪感。
不久后,年底黎氏的股东大会在圣诞节前的澳城总部召开,方咛作为黎一明董事长的遗孀,按照律法享有黎氏的股份,作为股东之一,她自然要出席这次大会。
专程用以境内外通行的黑底双牌豪车行驶在港澳大桥上,不比栌城已经来到了冬天,临海澳城气候依旧温暖,方咛坐在车里发呆,身边的男人不知和谁在通电话。
司机透过后视镜悄悄观察二人。
黎总自不必多说,衣冠楚楚,今天的股东大会将会是他的主场,而太太也是一身正式的深色套装,耳垂上的珍珠耳环优雅知性。
黎雅博语气平静:“你话俾佢知(你告诉他),就算佢想死,都等到股东大会以后再死。”
听懂这句话,方咛下意识一颤。
她不知道想死的是谁,只知道会黎雅博为了今天这场股东大会,为此筹备了半年多,势必是要拿下黎氏的继承权。
挂掉电话后,黎雅博侧头,伸手,用食指轻轻刮了刮方咛的脸,换了普通话对她说:“又不是叫你去死,你怕什么。”
方咛目不斜视,并不承认:“没有,你看错了。”
黎雅博轻笑一声,没有揭穿。
方咛并不期待股东大会,一切都几乎已经是定局,没什么好期待的。
而投票环节正如她所想的那般无聊,没有任何意外。
作为黎一明的遗孀,黎雅博名义上的继母,方咛投下赞同票。
交票的时候她看了眼黎雅博,黎雅博也正好在看她。
他正襟危坐,双手优雅地交迭在身前,冲她淡淡一笑。
半个小时后,监票人宣布黎雅博正式成为整个黎氏,上至总部博|彩控股有限公司,下至各个赌场、集团、银行、酒店的最大股东及最高领导人。
黎氏发展近百年,产业遍布东亚大陆,还不满而立的黎雅博在今天正式凭借自己所继承的巨额资产,成为澳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首富企业家,同时也是黎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董事长。
会议长桌上响起掌声。
男人一身深色高定西装,英俊非凡,脸上笑容谦逊,冲每一位股东真诚鞠躬。
“thankstoeveryone,多谢各位嘅支持,我会努力。”
方咛神色平静,机械地跟随着其他人为他鼓掌。
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股东大会结束,她只想赶紧离开。
等其他人差不多走完,方咛才准备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