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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节(第1页)

江鹭低头浅笑。

姜循忍着怒,仍轻声:“怎么?”

她有一肚子账憋了很久,要和江鹭算。偏这位郎君竟然笑,她忍无可忍时,他抬头望她,目中噙笑,眼如星子。

江鹭干脆利索:“我错了。”

姜循:“……”

他道:“原谅我吧,循循。”

姜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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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鹭求婚而屡屡不成,这是私下之事,外人并不知,只道二人另有打算。尤其?是,当叶白出城去凉城时,江鹭亦与姜循同行南下,东京人便猜,二人应当是要去建康府拜见南康王夫妻。

是了,只有拜见父母,才可谈婚论嫁。

实际上,姜循是要去苗疆找那巫医,让对方为自己看诊。巫医说要她带上“情蛊”的另一位携带者,江鹭自然会与她同行。

他们当然会去南康王府,不过那是见过苗疆巫医之后的事了。

双方在城门后相见,一北一南各自远行。

叶白和姜循聊过几句后,姜循坐上马车,和叶白站在马前的人,便只剩下江鹭了。

叶白看江鹭的目光追随着马车,他知道江鹭心中牵挂,思及此,难免生出怅然。

忧愤怨恨,随着暮灵竹的死?,好似在缓缓离他而去。他不知自己是否在挣脱枷锁,他瞥见姜循与江鹭二人对视的眼神。无论那小娘子如何骄矜,叶白都看得出她眼中的欢喜。

……至少,姜循走出深渊了。

叶白轻声:“我以?为,你?举兵谋反,是想当皇帝。”

就像他以?为,在新的人物?进入东京后,自己仍然会和对方为敌,自己不毁掉大魏誓不罢休。然而事实上,叶白没有再做什么,正如江鹭也不登基。

江鹭回答:“安娅公主?不是送了皇子回来吗?”

叶白无话。

江鹭目光始终盯着马车,对车中人牵肠挂肚。只是他亦有话和叶白说:“循循喜爱无拘无束,我不能?困住她。此生她愿意去哪里,我都要许她,随她,伴她。”

叶白盯着江鹭,江鹭平静地转头看他。

两位郎君的目光微妙,争夺微妙,却到底落了帷幕。

城门前人烟稀薄,尘埃卷起时,江鹭眨一下眼:“怎么?”

叶白:“你?有想过吗,你?这样做,有何意义?一样是篡夺权柄者、觊觎皇权者。千百年后史书?评价,你?仍是罪人。”

江鹭衣袂在风中轻扬,如浪涛拍岸,他自岿然不动:“长路漫漫,行则将?至。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叶白望着江鹭走向马车,看江鹭与车中人说了几句话。江鹭翻身上马,发带拂颊,青年郎君眉目熠熠灼灼,遥向东京诸人告别。

江鹭和姜循的马车朝南而走,叶白在风中立了一会儿,在朝臣再三提醒后,他登上北行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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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之后,重返凉城,竟是这种机遇。

车马粼粼,叶白在北行的马车中,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他梦到自己未曾置气?,未曾离家出走。

自己好端端地待在凉城,和爹娘、兄弟、伯父、堂哥堂姐他们共守边疆。

伯玉的阴谋没有得逞,暮逊无法打开?那夜的城门,让大火烧毁他们……

他梦到程应白威风凛凛识破诡计,成为凉城的大英雄,得到父母亲人们的敬佩与夸奖。不看过去不追未来,他不会无家可归无梦可圆。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程家麒麟子,世?间?应为稀。永不落浊泥,白羽振穹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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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鲁国的新王安娅也做着一个梦。

在她梦中,父母健在,兄弟姐妹健在。他们和凉城谈成了盟约,她和段小将?军在两国民众的见证下,在众人的祝福下,踏入新房。

恍然梦醒,安娅发现自己伏身在马背上。

马匹走得悠然,日?光刺照下来,安娅揉自己的眼睛,摸到眼角的水光。

男声低弱带笑:“安娅睡醒了?”

安娅恍恍惚惚地看去,看到牵马而走的青年,和自己梦中的小将?军一模一样。只是梦中少年郎意气?风发,拥有无限未来;现实中的段枫缠绵病榻,安娅问过医师,医师只是叹气?不敢承诺。

安娅轻声:“我们这是去哪里?”

段枫边咳嗽边笑,回头看她时,眉目被阳光邀得暖融模糊:“不是说了,去祭拜我们的父母吗?年轻的阿鲁国新王,记性这么差,可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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