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月微微躬身,抬头见燕殊脸色都变了,赶忙说:“这是感谢的意思,感谢阿殊在办案时帮助我许多。
是对着燕殊的,不是对着永安侯的。”
燕殊清楚地听见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少年匆忙避开赵明月的目光,强装镇定地应了一声,只是耳尖红得如同要熟透了一般。
燕殊,你完蛋了。
自己此刻仿佛被割裂成两个单独的个体,一个人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宣判自己已踏上末路,另一个则晕头转向地诉说——
她是世间最好的女子。
搅乱了少年心中一池春水的赵明月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慌乱,她正急切地问方县令衙役的俸禄。
收到吴白薇在狱中咬舌自尽的消息时是清晨,阳光透过窗棂照到医馆内,能看到许多飞扬的灰尘。
赵明月按时给自己涂了药膏,正坐在椅子上为詹郎中分类药材。
据说吴白薇这几天在狱中态度平和,饭也吃得下,还抽空写了遗书。
狱卒们就不那么紧盯着她了,没想到吴白薇深夜咬舌自尽了。
亲戚们遵照她的遗书准备把她葬到肃县的一个小山坡上,她隐姓埋名后常去那个小山坡赏野花。
“赵娘子不必伤怀,那姑娘至少得了个全尸。”
詹郎中见状放下称药的戥子,他满是皱纹的脸上闪过苦色,他笨拙地劝道。
赵明月继续手上拿着药材的动作,她感激地朝詹郎中笑了笑。
赵明月今日打定注意窝在医馆帮詹郎中干活,所以不搽粉黛,衣裳素白,清朗如玉。
赵明月分好药材后就自觉地练起了詹郎中教她的酸梅汤,份量错了也喝不死人。
当然每次配好后都由赵明月和詹郎中自己喝了,乌梅、山楂、桑椹、陈皮丝、洛神花、甘草、薄荷、桂花。
赵明月心里一一默念着,挑好了给詹郎中看,詹郎中点头,随意道:“清洗后可以拿去煮了。”
赵明月端出热气腾腾的汤时,发现医馆里弥漫着紧张的氛围感,一位穿着华服的女子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周围还有一众丫鬟。
詹郎中皱着眉头,谨慎地询问道:“这位小姐,您来到我这个小小的医馆是为了……”
女子高傲道:“新科状元未婚妻华香君,特来拜访赵明月。”
华香君……
不正是后来魏林的妻子吗?赵明月放下了酸梅汤,平淡道:“我正是赵明月,不知华小姐有何贵干?”
华香君冷笑着屏退下人,赵明月也不想牵扯詹郎中,便让詹郎中先行离去,詹郎中忧心忡忡地离去了。
华香君叉着腰,不料赵明月面带微笑地坐下了,华香君不敢置信地看着女子。
赵明月指着眼前的椅子,神情温柔淡漠,语气没有起伏:“我与华小姐素不相识,想着需要交谈的话也可以和睦些。”
华香君想过赵明月心虚、害怕或者愤怒的情况,就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