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骊哎哟了一声,立刻说:“大公子马上就回来了,我的转运珠还没编好呢!”
“姑姑不急,左右还得两日。”
“大公子今年可不能再出岔子,我得多给他做几个……”
青骊絮絮叨叨地出了门。
棠梨知道棠墨晚应试的结果,自然是不急的。
她看着爹爹笑而不语的模样,故意问他:“爹爹也不担心哥哥?”
棠溪白摇头笑道:“且看他的造化。”
“爹爹说得是。”
棋盘上放着残局,她随意捏起一枚棋子:“姻缘也看造化,爹爹有如操心我的婚事,不如来对弈一局?”
棠溪白笑着落座:“怎么突然就迷起下棋来?”
棠梨捏着棋子的手指一顿,开口道:“谋棋如谋事,多有意思。”
棠溪白讶然看她一眼:“小时候教你下棋,你可是哭着闹着不学的。”
棋子被她的指尖捏得发热,棠梨半垂眼睫,轻声道:“人总归是要长大的。”
棠溪白笑起来:“谋棋如谋事,观棋如观人,你也该好好磨磨性子了,待你日后执掌中馈,多得是要学的。”
棠梨压根没注意到爹爹话中别有所指。
谋棋如谋事,观棋如观人。
她在心中重复了一遍。
可惜她技艺不佳,一时间竟参不透所谋之人……为何没了反应。
虽说她告诉裴时清,自己迟早会到上京找他,但……日理万机的裴大人,当真还会记得自己这么一号人吗?
已经过了十几日,自己写过去的信,他为什么不回呢?
只不过是讨教一些棋法而已。
她闷闷地将黑子落在棋盘上,扭头看向窗外。
庭院里绿意融融,正是夏日好时节。
落云湖里密密匝匝地开了荷花,蜻蜓低飞,偶尔掠过水面,扰得流云四散。
岸上水榭倒影在湖中,碧瓦朱檐,雕梁绣柱,好不精美。
裴时清坐在冰裂纹窗棂前,纤长手指握着一把片刀,正耐心一点一点将手中玉石打磨干净。
如雪盐般的细末堆叠在紫漆描金山水纹海棠香几上,微风拂过,凝成朦胧薄纱。
鸦羽般的睫毛在他眼底投下一片淡淡阴影,他雕琢得认真,似乎丝毫不受外界打扰。
息邪无声无息走进屋内,看到裴时清手边雕琢好的棋子,默默垂下眼。
这副棋子的用料选自上好的和田玉料以及沉香乌檀,更毋论是公子亲手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