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裴大人真是大方!一出手给了那么多金银字画!
不过小厮转念一想,毕竟自家小姐对裴大人有救命之恩……这些东西,收得不心虚!
棠梨立在门口,看着小厮一箱箱地将东西抬下去,心口忽然堵了一口气。
她自以为经过这几次相处,她和裴时清不说有生死之情,但好歹也算有了几分师生之谊。
原来……都是她看高自己了。
这些东西……哪是谢礼?
分明就是封口费!
棠溪白不知道女儿百转千回的心思,还在旁边交代小厮:“我记得箱子里有一套上好的狼毫,还有几块品质上乘的松烟墨,先别收到库房里,拿出来给棠儿作画用。”
小厮诶了一声,就要蹲下身子开箱。
却听见自家小姐道:“不必了,我不需要这些东西,还是留着给书院用吧。”
棠梨转身便往跨院中走去。
谁稀罕!
裴时清的马车悠悠往城门行驶。
息邪坐在裴时清下首的位置,悄悄抬头打量了他一眼又一眼。
裴时清忽然睁开眼:“你想说什么。”
息邪被他逮了个正着,有些尴尬,他挠了挠后脑勺:“公子给棠家留的那些谢礼……”
裴时清淡淡朝他看来。
息邪只能硬着头皮说:“公子之前花了那么大力气……做的那套棋子,还在车上呢。”
空气瞬间陷入安静。
息邪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烧了起来,他坐如针毡,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裴时清。
裴时清却忽然打起车帘,看向窗外:“下去买些糯米团子上来。”
息邪立马一溜烟地跑了。
马车停在路边,裴时清看着息邪麻溜地选东西、结账,最后他的目光落到蒸笼里那一个个雪白的糯米团子上。
这糯米团子虽然不如上京精致,却别有一番风味。
此番离去,再回扶梨,又不知会是多少年后了。
有的味道,只能在特定的地方尝到。
亦如有的人……也合该按照她应有的方式生活。
既然不能沾染,便离她远一些罢。
息邪将铜钱递给商家那一刻,忽然想起来,这不是前几日棠姑娘介绍的那家小吃店吗?
他回头看向马车。
公子端坐在马车内,目光似乎越过他看向了很远的地方。
白衫如雪,整个人看上去出尘……又落寞。
似乎下了几场雨,忽地就入了秋。
在院子里那棵海棠树慢慢掉光了叶,枝桠彻底变得光秃秃的时候,冬天似乎就来了。
青骊如今年纪上来了,扛不住冷,早早便穿上了厚厚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