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守吓得一个哆嗦,然而到底是勋贵人家的下人,看守也不糊涂,问:“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可有证据?”
徐江松连忙将腰间的折扇解了下来递给他:“将此物交给你们家大人,他便会明白。”
看守接过来一看,是一把绘着稚童闹溪的折扇。
他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眼前之人是谁了,这位不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吗!
温韬于酣眠时分被吵醒,脸上倒也不见愠怒之色,只一双桃花眼泛着些水光,一副半梦半醒的模样。
看守跪在地上:“打搅了大人休息,实在是小的该死,只是事关紧急,小的不敢耽搁。”
他将徐江松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将手中折扇呈了上去。
温韬接过折扇展开,脸上浓浓睡意才散了几分。
果然是状元郎的折扇。
若他没有记错,这折扇上的画,乃是那位棠姑娘画的。
而这状元郎,似乎是她的义兄。
如今裴时清生死未卜,棠姑娘的义兄却执了折扇来求自己,只能说明……
裴时清的这位小徒弟出事了。
这事颇为棘手,毕竟正逢多事之秋,背后又牵涉到忠义军的亲信,按理来说,他是不该插手的。
毕竟他也是皇室中人,别人都要来夺自家江山了,他哪有帮着外人的道理?
加之裴时清此人,心思颇深,就连他都摸不清楚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他们也算是多年知交,自己却万万没想到他会是谢家世子。
如此看来,此前他们二人的种种,到底有几分真心……就不好说了。
只是温韬旋即又想裴时清蛰伏朝廷多年,一朝反叛,马上就能为谢家沉冤昭雪,偏偏在这节骨眼上身受重伤,生死未卜。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过往种种,虽如雾里看花,但温韬到底不希望他死。
如今裴时清那边他插不上手,但他珍之爱之的小徒弟……
罢了,就当他惜才,他书房里,可是还挂着这位棠姑娘的画作呢。
寒风凛冽,呼呼地往耳房里吹。
徐江松揣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中焦急不已。
这位少尹大人向来是个不喜掺和闲事的主,净喜欢些煎雪烹茶的雅事,虽是皇嗣,却远离权利斗争。
徐江松来找他,也是被逼无奈。
如今上京权贵逃的逃,躲的躲,也唯独这位还安然呆在府中。
只是隔岸观火是一回事,出手相助又是一回事,这位大人愿不愿意帮自己……他心中实在是没底。
徐江松正在心中盘算着,若是温韬不肯出手相助,他又该去找谁……
门外忽地响起一道含笑的声音:“这不是徐大人吗?”
徐江松忙回头望去,温韬立在门口,笑意盈盈看着他。
长街寂然无声,忽然有人纵马而过,马蹄溅起雪泥无数,惊得檐下黑鸦仓皇展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