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泽摇头:“是胃不舒服。”
江知也“啊”了一下。
也是,谁隔三差五就吐个昏天黑地,胃都会受不了。
他把粥碗放回食盒里,寻思着要不要弄点养胃的药过来,思忖片刻,又觉得有些委屈,忍不住开口。
“我就这么让你恶心吗?”江知也问他,“一听到要和我成亲,吐了这么久,最后还昏厥过去了。”
委屈混杂着难过弄得满心狼藉,一时间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发问的究竟是陈野,还是江知也。
段泽闻言一怔,抬眸看向他。
陈野的眉眼其实和陈留行很像,眼尾都微微下垂着,只不过他的眼睛要更圆更大一些,委屈起来就会泛起一层水雾,像只可怜巴巴的小鹿。
平时骄傲得仿佛昂首挺胸的孔雀,抬着下巴,一口一个“本少爷”,这会儿却坐在床边,委屈地质问一个狼狈不堪的阶下囚。
段泽很难形容此刻的感觉。
陈野和传闻里的完全不一样,这些日子既没有真对自己做过什么,也没有残暴地虐杀过下人,身边还总是跟着个性格懦弱、兔子似的小大夫,看上去吹口气都能哭。
哪里算得上暴戾跋扈的纨绔,顶多就是个娇纵的小少爷。
段泽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默了默,别扭片刻,终于低声解释道:“不是针对你,老毛病了。还有……粥很好吃,谢谢。”
“真的?”江知也眸子倏地亮了起来。
他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清清嗓子,下巴一扬:“哼,算你识相。食盒里还有四个馒头和一壶清水,你且藏好,省着点吃。明晚我再过来。”
说罢又做贼似的原路返回。
爬出窗子的时候,衣摆还被木刺勾了一下,“刺啦”撕开一条缝,气得他在窗外嘀嘀咕咕了半天,最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段泽听着动静,眸子静静地盯着某人遗落在床上的那颗夜明珠,须臾,眼底浮现出一丝久违的笑意。
很浅,但确实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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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也在喜宴的前一天被关在了落霞院,由陈二公子亲自监督,熟悉大婚的流程。
江知也焦灼。
江知也坐立难安。
他没有办法给段泽送饭了!!!
“礼成之后你再……你在听没有?”陈千山卷起书,不轻不重地敲了他一下,“不是二哥为难你,非要把你关在落霞院。大哥现在就在梧桐阁,有些规矩他要亲自教导,你不宜在场。”
江知也怔了怔:“什么规矩?”
“自然是陈氏的规矩。他既嫁给你做男妻,就该学会如何低眉顺眼,乖巧听话。”陈千山冲他挤了挤眼睛,“还有洞房桌上的酒……他若还是不听话,你就给他灌一杯下去。任他再怎么傲骨铮铮,喝了这杯酒,都得由你予求予取。”
江知也袖子底下的手慢慢捏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