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用”,鹿邀皱起眉,忙要接过来,却被王耕一闪身给躲开了,他笑呵呵道,“没事,你和我说说你要用这个做些什么新奇的东西就成,我听个乐子,再说这车轻飘飘,不重”。
鹿邀见他执意要拉车,便不再拒绝,放慢步子,落在车后头,在后头车尾巴上推着车,好减轻些他的负担。
这毕竟是他的东西,哪有让别人来推的道理,但一番好意不好拒绝,只能看着‘搭把手’了。
“我打算做点儿包”,绕过刚刚那个拐角,前面就是一条宽阔的大路,但从这里到路上有一截上坡路,鹿邀弯了弯腰,躬身用力推了一把,看车子平缓地上了路,才继续道,“之前在县里租了个铺面,一直不知道该用来干什么,现在打算做点儿小东西去卖”。
王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了一声,又道,“这‘包’是什么东西?”,问完,他抬起眼睛看看天空,思索一番,道,“是不是像篮子一样的东西?”。
鹿邀笑着点点头,“差不多”,他用双手比划了一下,“但是更方便带出门”。
“但是这麻这么硬,做出来能好吗?”,王耕皱起眉头,说,“往年这麻可不好卖出去,有钱人家都用软和的布,瞧不上它,没钱的自己家多少种着点儿,最后都堆在咱庄稼人手里,自己给自己弄几件粗衣裳穿,你要做那个什么‘包’,这个能行吗?”。
鹿邀笑了,“怎么不行?”,他停顿一下,解释道,“这麻虽然粗糙,但是结实,包只是用来装外出时买的东西,不直接贴着皮肤,这麻布是最好不过了”。
他一说完,王耕就大声应和道,“说的也是!”。
车子走着走着一阵颠簸,王耕哎呦一声,鹿邀低头看一眼,道,“没事,有个小石头”。
“成,我绕开”,王耕往路边儿绕了绕,接着道,“我突然想起来,最近刘自明有没有找过你?”。
鹿邀疑惑他突然提起这个人,怔了一下,随即道,“今天才见过”。
“啥?”,王耕很吃惊似的模样,飞起的眉毛昭示着他还有点儿生气,“我还以为他缩回自己家不敢出来了,怎么还来找你?”。
鹿邀摇摇头,笑道,“不一定是来找我”,微微停顿一下,他道,“他也是去看橘树”。
“呸!看个屁的橘树”,王耕冷笑道,“他就是看不惯,那叫啥?那叫嫉妒!”。
鹿邀摇摇头,安抚他道,“今天是偶然遇见的,这几天他也没再找过我了”。
“说不定这家伙是觊觎你的橘树呢”,王耕哼了一声,腾出一只脚来把拦路的一块儿小石头踢的远远的,石头飞出去好远,最后滚落在路旁边的地里,跌入深深地玉米地里,看不见踪影。
若是换做之前的刘自明,或许鹿邀还会像王耕这样想,但是自从打赌失败后,那人便如他所言,并未再出来找茬过,而且最近这人来找人,好像也不是因为关于橘树还是卖菜之类的事情,自从上次晚上碰到后,这人好像就对自己身上出现过的‘灵异’事件很感兴趣,几乎是遇到就问。
他没有认真想过是为什么,按道理,他们两个不算熟,关系也不好,他不可能自作多情地认为刘自明是闲的没事来关心自己,但是一个平时不会打多少交道的两个人来说,这样随时随地对于同一件事的问候就显得太过奇怪了。
难道他想逮着这件事找茬?
鹿邀思索许久,才回王耕道,“我觉得应该不是”。
再下一个坡就是他们两个小院儿在的地方,王耕放慢了速度,小心地走在坡度有点陡的路上,回头看了一眼鹿邀道,“你是不知道,他可坏着呢,之前你们俩儿打赌,我就不信他会信守承诺不再来找你,不过谁知道他还真的没再来”。
王耕撇撇嘴,在坡底的时候停下来,转头对他道,“就是这样,我才觉得不对,他那个人受了气咋可能不在你身上找回来?”。
鹿邀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边觉得刘自明应该不至于到这种程度,虽然二人真正能称得上交谈的次数只有那次对方来主动找他,但就是那次,但是就是因为上次,才叫他觉得刘自明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一边又觉得王耕说的有道理,毕竟最开始的时候,刘自明明明白白地表现出来,就是王耕说的这么一个人。
王耕见他不说话,叹了口气,把车把交给他,绕到车边儿,把自己的锄头取出来,扛在肩头,“前面一截路儿就到了,我还得去门前菜园子里翻翻土,就不给你拉了”。
鹿邀忙道,“今天谢谢你”,他看了一眼王耕,犹豫几秒,又道,“你说的,我会注意的”。
“成”,王耕拍拍他肩膀,因为他这一句话,看起来脸上表情放松不少,他朝着鹿邀笑了笑,“不过要是他找你麻烦,你就来找我”。
鹿邀笑着点点头,看他转身朝自己家走远了,拉着车继续往前走。
刘自明这几天和他碰面的频率确实是高了很多,他虽然觉得奇怪,但因为心里想着其他事儿,便不做他想,但今天王耕这么认真地和他再说起,倒是叫他不得不再多想想。
刘自明到底想做什么呢?
离家门口只有几步,鹿邀在院门前停下车来,刚直起腰,就看见炊烟袅袅,一股香气远远传来,他还未进屋,只是站在院子门口就闻到了。
“呀”。
他还呆呆站在门口,就看见红鸦推门而出,看见他时笑着迎过来,帮他拉着车进来,一边笑一边道,“你终于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