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无觅一怔,旋即单手搭在更高的枝干上,半撑起身子欲往秋辞霜的方向去。却没想此时,树下突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
她手一松,又放任自己跌坐回去,无奈枝叶能遮挡的范围实在有限。她抬眼迅速寻找着别的躲藏之处,腰肢却被一只手轻轻一带。
秋辞霜将她揽了过来。
可这样的姿势使她几乎与秋辞霜紧贴在一起,分开的膝盖落在秋辞霜大腿两侧,视线变换中落空的手下意识环住了秋辞霜的腰,像是茫然中抓住唯一的扶木,呼吸与心跳叠在一处。
秋辞霜微微仰头看她,温热的吐息就落在她耳侧:“你可以坐下来。”
顾无觅呼吸一滞。
她觉得比起坐在秋辞霜……自己还不如跪着。
树下人影闪动,交谈声愈发靠近。顾无觅透过叶片的缝隙,试图垂眼打量着树下情景,无奈失败,只能听见声响,约莫是两人的脚步声。
“怜怜……”贺清的声音二人皆能辨出,可修道之人鲜少会有她现下这般略显急促的呼吸。
脚步声停在树下,另一人软声道:“吻我。”
宗门二三事
宗门二三事
此言一出,秋辞霜感到顾无觅匆忙间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又搂紧了些。
她微微向后撤手,无奈身侧被交错的枝叶尽数挡住,若是动作太过有难免惹起动静,于是只好隔着袖子抓住了对方的手。
她用眼神无声地问道:做什么。
顾无觅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
贺姚二人接吻一事在她的意料之中,可她没想到竟真能让自己与秋辞霜当面碰上。凭贺清与姚怜的修为,她们无法察觉树上细微的动静。可顾秋二人修为皆不低,唇瓣触碰又分开、牵连带起的水声,传入耳中清晰得很,想忽略都难。
顾无觅早还没猝死时写多了这类场景,却是第一次撞上现场版,还是只能听不能看的极致体验,给人以丰富的留白想象空间。
这一体验的微妙之处便在于,她此刻近乎跪坐在秋辞霜腿边,隔着轻软的衣料肌肤相抵,压抑过的胸膛起伏和每一次呼吸都能被对方感知。顾无觅甚至听到秋辞霜平静的心跳,与自己逐渐加速的心跳声脱离同一频率。
这一切变化自然瞒不过秋辞霜的感知。以修为论,她的感知力才是四人中最敏锐的,可哪怕与另一活人靠得如此之近也没能让她的心境有着半点变化。无论如何移动目光,视野始终被近在咫尺的顾无觅占据。秋辞霜微蹙起眉,拉过她的手。
顾无觅等了半晌,勉强辨出她在自己手心写的是“定”。
这要她如何定?
并非所有人都有着无情道的定力,气息被抑制到最弱,她最终还是微垂着眼帘,无力靠在了秋辞霜身上。
体温彻底交织在一处,秋辞霜好像搂住一阵温热,股间肌肤相贴处的温度逐渐升高。顾无觅跪坐在她师姐腿上,努力往后撑着身子却差点坠下去,被她师姐略施了点力气拉了回来。
顾无觅晕晕乎乎地想,她们怎么还没结束!
虽然不至于真的发展到最后一步,接吻对于贺清作为人道已订婚的亲王世女而言已称得上是十分背徳且刺激。顾无觅开始不受控地回忆起原书故事线,贺清大抵是秉持“家花哪有野花香”的原则,殊不知在有自己的这一条线中,“家花”秋辞霜已经被自己悄悄撬走了。
她这厢在胡思乱想借以打发时间,秋辞霜听着树下暧昧之声不为所动。她不敢抬眼看秋辞霜的神色,可秋辞霜目光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个遍,扫过她蝶翼般轻颤的眼睫,鼻尖的细汗,和微微泛红的面色。
顾无觅浑然不觉她拽皱了师姐的袖子,秋辞霜微一动,她便惊慌失措,身体每一处细小的反应都逃不过秋辞霜的感知。
待到树下的动静终于结束,贺姚二人的声音渐行渐远,顾无觅终于脱力似的松了口气。
秋辞霜在等着她站起,从自己身上下去,可等了半天没见她动。
“怎么?”
“……腿麻,”顾无觅声音带着委屈,眼尾生理性的红好似泫然欲泣,她说,“膝盖疼……”
她维持着跪坐的姿势许久,虽说后来自暴自弃地坐在了秋辞霜腿上,可她穿着不便弯折的皮靴,是以前期大部分重量承在膝盖上,到了后来也没得到多少缓解,被树皮隔着轻薄的衣料磨得生疼。
“我痛到灵魂出窍,”她有气无力地对996说,“自穿进来后还没受过这种酷刑。”
996乐得看任务进度落后平均水平一大截的宿主的倒霉好戏。
但秋辞霜似乎没有扶她起来的意思,甚至经历了方才那一番事件后对她的好感度仍旧纹丝不动地停在45。她先是慢条斯理地抚平了袖子上的褶皱,然后抬眼与顾无觅静默对视一会儿,方道:“魔音藤,记住了吗?”
顾无觅万万没想到她师姐还能借题发挥,在这儿等着她呢。如果时间能回溯,她一定要回去把那段惹是生非的藤蔓放在真火上炙烤然后碎尸万段。
“记住了记住了,”她真的要疼哭了,为表诚意,《动植物纲目》上的介绍张口便不带喘气地往下背,“魔音藤木属性低等灵物毒素致幻过量致命喜阴喜湿畏干惧火……”
她师姐面不改色地听她背完一段,又随机抽查了几个。
在秘境中被抽背专业知识的顾无觅仿若回到学生时代,甚感心寒,赶在秋辞霜往高等灵物既长又晦涩的条目过渡之前可怜兮兮唤了一声:
“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