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纪文轩晚上一直没出什么事,我也就改了这个习惯,一觉睡到了天明。
就在我渐渐适应了和纪文轩分开、独自睡觉的生活后,正月十四一大早,纪文轩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八点钟前推开自己的客房门,我察觉到不对,推门而入,在床上发现了烧得神志不清的他。
怎么说呢,我一点也不意外纪文轩会生病,甚至在发现他生病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四个字“果然来了”。
纪文轩看起来是个很强壮的人,但身体因为那场车祸垮得很厉害,他平时不抽烟不喝酒也几乎不吃任何垃圾食品——当然不是因为他热爱养生,而是他不得不养生。
在他刚成年的时候,除了黄赌毒不沾,其他的他可是玩儿了个遍。
不过现在身体垮了,只能戒了所有过去的爱好了。
他的身体要很精细地养着,原则上来说不能有太大的情绪变化。
我们俩分房睡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应该不小,这也是刚分房那几天,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的重要的原因之一。
现在他果然生病了,我甚至没多少惊讶的情绪,而是近乎熟稔地拨通了医护团队负责人的电话,然后一边挂着蓝牙耳机,一边把纪文轩抱了起来——客房的条件不管多好,还是要比主卧差一节,主卧我天天都打扫,他生病了,还是回去睡比较好。
纪文轩在中途醒来了一次,嗓子沙哑着说了句:“抱歉。”
我摇了摇头,说:“你生病是正常的生理反应,道什么歉。”
纪文轩就很虚弱地笑了笑,然后把头向我的胸口方向靠了靠。
我也没有拨开他的冲动,就这么一路抱着他,把他挪了个地方。
医生们来得很快,各种检查设备别墅里也配备得比较齐全,推过来用就行。
纪文轩空腹抽了几管血,我和医生确定了纪文轩没有其他的空腹检查后,就见缝插针地哄着他喝了一碗蔬菜肉粥。
医生查了一圈,直接给他挂上了点滴,又开了一堆药。
纪文轩的其他下属去取药了,我留守在纪文轩的床前,主要起到一个陪伴的作用。
纪文轩睡了一上午,我就陪着在床头坐了一上午,我感觉陪病人玩儿手机不太厚道,就从纪文轩的书房里拿了一本外国的侦探小说,低头看小说。
我阅读的速度比较快,很快这本书就看到了底,我翻完了最后一页,纪文轩还在睡。
他的脸色白得有点不像真人,我没忍住,凑过去用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温热的,人没事。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纪文轩在下午一点左右的时候醒了,醒了的第一件事是看我,第二件事是看他左上方的点滴瓶。
我了然地问他:“想去洗手间。”
他“嗯”了一声,说:“你现在非常了解我了。”
“日夜相处,怎么会不了解。”
我一边抱着他,一边托举着点滴,将他从床上挪到了洗手间,然后别过了眼。
“怎么不看我?”纪文轩有气无力地说。
“身体都这样了,就别说话了。”
“我想看着你。”
“……老实点。”
“哦。”
过了一会儿,我终于把纪文轩折腾回了床上。
纪文轩躺在床上,慢吞吞地吃着饭,吃一口,看我一眼,像是拿我当吃饭的佐料似的。
我装作没注意到他的视线,又拿起了那本我已经看完了的侦探书,重新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