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几秒,眼睛盯着上方璀璨大吊灯,笑了下,缓慢站起身。
“刘老板,这……”
刘勇这种鬼精的生意人,从他开口第一个字就判断出了这话的意思,一直手抓住他胳膊,另一只手从茶几底下的小柜子里果断拿出厚厚一摞钞票推向袁祈,打断他说:“我知道委屈您了,这点小意思就当是委屈费。”
袁祈半站着给他推回去,“这不是钱的问题。”
这是命的事儿。
刘勇不撒手,这种事情干得多,轻车熟路又摸出一沓摞上去,皱眉缩眼求:“袁大师,您就可怜可怜我们这做父母的吧。”
袁祈表示虽然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钱,但还是坚守住了理智。
“真不行,刘老板,我说了……”
刘勇急了,故技重施又从茶几底下掏了两次:“求您了,您看我这么有诚意。”
“我也说了……”
袁祈余光瞥着眼下那四捆厚厚的红色,腰有点软,屁股不受控制的又坐了回去。
“……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孩子可爱,这事儿我不能不管。”
袁祈就这样留下来守夜,长夜漫漫,刘勇继续陪他在客厅喝茶说话。
喝茶空档,刘勇问他是哪里人,听着没有外地口音。
袁祈说是建安本市人,以前住市南区。
“巧了。”刘勇拍大腿说:“我刚在市南区承包了一项工程,就在xx那一片准备建栋摩天大楼,九十九层,总高约四百九十米,公私合资,准备作为建安市的标志建筑。”
“我记得这个。”袁祈没有茶瘾,喝了个水饱后见刘勇又添,顺手摸了根烟叼着。
刘勇又用自己镶贝母的打火机给他点着,见袁祈视线在打火机上停顿了下,大方要送他,被袁祈以“君子不夺人所好”推辞了。
客厅空气净化机嗡嗡工作,袁祈吐出口烟接上刚才的话,“好像之前新闻报道过,叫‘琉璃塔’是吧。”
“您记性真好。”刘勇自己也抽了根吊在嘴里。
袁祈问:“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字?”
刘勇打了个水嗝,歪头把烟点着抽了口,下一瞬烟圈噗噗从口鼻往外喷。
“据传这地方在北魏时候建了座八宝佛塔,四周嵌琉璃,十分好看,后来吧,你懂得,就没了。现在政府要重新在原址上建楼,就引原先佛塔的影儿,取名叫琉璃塔。”
“这样啊。”袁祈指尖抵在烟灰缸上弹了弹烟灰,“将近一百层的楼可不好盖,我听说光地基的混凝土就得打好几米。”
刘勇比划道:“还好,六米,还得做地下室。”
袁祈并不懂这些,应着点了点头道:“不容易。”
“可不是。”
说起这次施工,刘勇两手撑着扶手往前进了进,有一肚子苦水要倒:“你可不知道,这回的工程那叫一个难干,刚开工不到十天,挖掘机坏了三台,现场还出事故死了人,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