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恍惚惚了一个多月,我差不多也昏昏沉沉了三十天。
我需要依靠药物来睡眠,来提精神,来试图找到自己还活着的意义和触感。
只是那时候我从来没想过,其实我是有多想接近何晴。
我想告诉她,我了解她的痛。
我像个变·态一样跟踪她上下班,看她坚强里揉碎的泪水,看她常常一个人坐在快餐面前,迟迟不动筷子。
顺便看她的婆婆跟丈夫,带着一个襁褓中的小男孩,去妇幼保健医院打预防针……
我对于秀进行了调查跟踪,监听到了她跟米姐的交易。
当我知道孩子还活着的时候,生命瞬间开始有了新的意义。
我花了三个多月时间,调动一切可能的手段,终于在境外找到了孩子的下落。
可是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圆圆白白,柔软可爱的小东西了。
她的脸颊上有一块硬币大小的烫伤,耳朵也少了半个。
左胳膊被人生生折断再接上,左腿因为长期挤压导致血栓不通,几乎落下了终身残疾。
找到她的时候,她几乎连话都不会说,一见到光,瞳孔就会收缩,尖叫不已。
那一刻,她成了我仇恨的开端。
我恨于秀的自私恶毒,恨徐阳又无情又算计,恨何晴的愚蠢,又当又立。
我的恨,从这一刻开始,与爱擦肩而过。
最好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我藏好了女儿,终于下定决心对何晴出手。
她以为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仪容干干净净,表情人畜无害,像个刚从国外回来后,懵懂不知家族山中日月的富二代。
她甚至当我是实习生,二话不说就叫我给猴子铲屎。
或许她永远也不知道,我当时想的是什么——
猴子屎为什么要我铲?谁拉的谁自己铲!
或许她永远也不知道,我当时又想——
如果,这真的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就好了。
没有婚姻,没有爱错,没有孩子出生过,也没有所谓的丧子之痛。
何晴只是个大龄的带点热情又有些古板的女科学家,而我也只是个单纯的,想跟她谈恋爱的男人。
这会是怎样一个故事?
我知道,让何晴爱上我,其实一点都不难。
只是我不知道,让我爱上她,反而更简单。
我的目标明确,但过程总是不尽人意的。
她的可爱和魅力超出想象。
而爱上她对我来说,是我无法同自己和解的原罪。
我不能爱上这个女人,不能容忍她给我带来的侮辱,不能原谅她对孩子的失责,不能相信她是我共度一生的最好的人。
我必须恨她。
没有理由,只是必须而已。
一旦任何事情被冠上“必须”这两个字,就一定会失控。
我若即若离地像个疯子,我将她拉过来,狠狠占有,再推过去,狠狠抛弃。
我用吻过最深的唇,开口说的却是最扎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