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善良的人,当最后一浪过去,高呼他们脆弱的善行。”
“可能曾会多么光辉地在绿色的海湾里舞蹈。”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
妮娜轻柔的声音充满了力量。
就像顾淮安说的那样,她是个很好的人。
我们围着温暖的篝火席地而坐,星空浩瀚,风吹动远处的草原,发出低低的絮语。
这片土地是生命的起点,也是我选择的终点。
我想在临死前,用自己的双眼记录下这里的一切。
这样,再见到心心时,我就可以向她诉说这里的所见所闻了。
这是她一直都憧憬的梦幻乡。
头顶璀璨无垠的星海,远比当年出租屋里的要恢宏浩瀚。
可我却已经失去了仰望它的力量。
白天,妮娜和她的志愿者朋友们会开着皮卡,带我观光,也参与一些志愿工作。
我原以为自己已经耗尽了所有情感,可当妮娜与我救助的狐獴幼崽死去时,我哭得肝肠寸断。
那种无能为力的痛苦,仿佛重新将我拉回那场永不褪色的噩梦。
我尽情地发泄对命运的憎恨,痛哭着对天质问:
“为什么?!既然注定要从我身边夺走她,又为什么要将她送到我身边?!”
回应我的,只有无情暴雨。
雨停后,我好像病得更重了,灵魂的痛楚将我彻底压垮。
妮娜始终没有放弃我。
她坐在床边,像讲述一个轻松的故事般说道:
“糖糖,仓库后的那窝非洲侏儒鼠,昨天生了四只幼崽。”
我形同枯槁,双目无神,她自顾自地继续说:
“你知道吗,在野外,它们的平均寿命只有一年不到,幼崽的存活率不足六成。”
“你仅剩的时间,已经是很多生灵遥不可及的一生,难道他们的生命,就因为注定短暂,而不值一提吗?”
“我们当然可以憎恨、反抗、挣扎,但唯独不要沦陷。”
“我们都终将会在生命的尽头重逢,如果心心见到你,她又会希望你怎样过完自己的一生呢?”
我眸光微动,想起那个稚嫩可爱的孩子。
她总是甜甜地笑着,与我分享生命中的一切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