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黄河在杞、封丘、祥符、宁陵、襄邑等地决堤,于开封再次决堤。是否修黄河?”
玩到了这里,李景隆的面色已然惨白。
李景隆看着朱高煦,苦笑道:“或许你是对的,如果当年选择修黄河,现在财政还能撑得住,黄河也不会连年决堤了。”
“晚了。”朱高煦亦是有些怔然。
游戏继续。
“大德元年,和州历阳长江水溢,漂没房屋一万八千五百余家。黄河多处水溢,继而决汴梁,再决杞县蒲口。财政-5。”
“大德二年,河决杞县蒲口九十六处,泛滥汴梁、归德二郡。财政-5。”
“大德三年。”
“大德四年。”
不仅是黄河,淮河、长江,甚至是汉水,都开始出现连续的水灾。
滴答滴答的汗珠,从李景隆的额头流了下来。
他不得不权衡利弊,有条件地去救灾了,可灾却始终救不过来。
“大德五年,发生特殊事件——云南土司大起义。是否选择镇压?”
李景隆把脑袋埋在了手臂里,声音沉闷地传出来:“我还有的选吗?”
此时,经过李景隆一系列的“理智”抉择,在以保财政为第一目标的前提下,大元朝廷的财政倒是还剩下15点,国运却只有5点了。
换句话说,“我大元”财政倒还挺得住,可是估计下一年就要亡国了。
毕竟,国运这个数值可是涨的比掉的少多了。
即便侥幸在未来几年不扣国运,财政也已经撑不住了。
黄河、淮河、长江,都因为一直没有维护水利工程,成为了帝国的放血口。
每年都在以10点朝上的财政数值,在不断地扣除着李景隆之前通过各种努力攒下的钱。
李景隆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他根本不想选择了,这次他为了维持财政,直接输掉了国家!
而且讽刺的是。
——如果他当时选择修黄河,那么持续两到三位统治者后,元朝反而会迎来真正的治世。
到了这时候,财政反而支撑不了修黄河了,想修也没有机会了。
李景隆非常地沮丧,他对自己的理智和决断产生了怀疑。
不修黄河是一个理智的结果,朱高煦宁要亡国也得修黄河是愚蠢的——这是李景隆在不久前的判断。
如今自己走到了死胡同,啪啪打脸。
李景隆用手锤着自己的脑袋,不可置信地问着自己。
“怎么可能?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明明已经有很多很多的选择了啊!”
没有人回答他,朱高煦也忍不住插了一句。
“实在不行,再【变钞】吧。”
李景隆抬起头来,眼眸里全是失落,他清了清嗓子,方才能说出话来。
“【变钞】也是饮鸩止渴,我认输,不玩了。”
密室里。
朱棣若有所思地说道:“所以无论怎么选择,只要不是在玩游戏,那么其实作为统治者面对影响到国运的事情时,最后做出的抉择,都是牺牲财政,保住国家的延续。”
夏原吉点点头,紧跟着说道。
“毕竟,财政崩溃了,可以【变钞】,以牺牲百姓为代价换取国家的继续存续。”
“当然了,【变钞】挽救财政的效果会随着次数的增加而减少,这一点也非常真实,百姓对朝廷在一次次变钞中已经失去了信任。”
朱棣总结道:“也就是说,【变钞】这个抉择,其实是必然会发生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统治者的意志并没有较大的影响。”
“陛下,正是如此。”
夏原吉也有些无奈,又有些释然地说道:“姜星火这个游戏,已经把钞法如何崩溃这件事,讲的很清楚了钞法这种事情,总归是要崩溃的,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至少从南宋和金国开始玩钞法起,就没见过哪种钞能逃得出维持不了四十年这个宿命,基本十几年,二十几年就崩溃了。”
“真的没办法吗?”朱棣认真反问。
“真的没办法!”
夏原吉恳切说道:“历代前辈没办法,现在户部也没办法,臣也不认为,在臣有生之年,有人能提出切实可行的办法,来解决钞法逐渐败坏的问题。”
这是夏原吉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从始至终,这位大明最懂经国济民的人,都不相信姜星火说的什么‘白银宝钞’,能解决钞法败坏这个根源性的问题。
哪怕姜星火在之前的讲课过程中,把货币的起源和发展,讲的条条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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