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晚攥着?几案一侧的手?指节发?白,她紧咬着?牙,顺着?裴铎冷冷的视线望去,目光在触及到某个东西的时候,愣了一下。
裴铎只觉她这副模样心虚得很。他从后面将?人半搂在怀中,一只手?紧攥着?她的小脸,迫她抬头。
而后,他宽大?的大?掌拆开眼前物什上的带子。
姜宁晚的背紧贴着?他滚热、坚硬的胸膛,触感?让她极为不适,她忍不住扭动?身子。没几下,便惹来裴铎嗓音带哑的呵斥:“别乱动?。”
几乎是话音刚落,姜宁晚僵立在原地,强忍住挣扎的动?作。
与此同时,裴铎将?画展开在了姜宁晚的面前。
姜宁晚的脸被抬高,直直地对着?面前的这幅画。
未等姜宁晚出言,裴铎便紧贴在她耳侧,道:“你看看,他画你画得多用心。”
经他这么一提醒,姜宁晚这才凝神,认真?地看了眼画。画中的人确实是她,画里她的穿着?、打?扮,以及周遭的环境,都同那日她与张妈出去时的情景差不多。
姜宁晚皱起?眉头,而裴铎却好似看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硬是不依不饶地攥着?她的脸。
他盯了她半晌,随后又将?目光移回到画上。
忽的,姜宁晚只觉面上一痛,她扭过头,怒视裴铎,道:“你做什么?”
她伸手?用力地挡住裴铎使劲擦她额角的动?作,但是她的那点力道又怎么能跟裴铎相比,不过几下,裴铎便将?她双手?反剪在身后。
姜宁晚冷扯了唇角,耳畔传来裴铎凉凉的声音:“瞧他多观察入微,连你这儿的一颗小红痣都给画进?去了。”
姜宁晚兀自沉默,跟这个人根本解释不通,他只会按照自己的思维去深想,自己说的话在他那里全?是狡辩。
裴铎看着?姜宁晚垂着?头装死?人的模样,复冷笑了声。
裴铎又扫了眼那幅画,只觉碍眼得很。他猛地抓过画,在姜宁晚皱着?眉的神情中,沉声道:“当?着?爷的面烧了。”
见姜宁晚只是看着?画,却毫无动?作,他的声音更冷了几分,再次重复道:“快点。”
此时,裴铎神情阴翳,挑起?眉,目光直直地盯着?姜宁晚。
姜宁晚静立在原地,平复了几下急促的呼吸,扭过头来,直面裴铎。
她一字一句,道:“二爷,我早已说过,我同那书生绝无任何关系。你却揪着他不放,硬生生地逼着?一个家贫出来讨生活的人离开。你这般行径,说得好听些,是怀疑我不忠,因而要排除隐患;说得难听些,那便是二爷你对自个儿无甚信心。”
姜宁晚一边说着?,一边缓缓靠近裴铎:“二爷,你昨儿就去寻了那个书生,却整整一天都隐而不发。你在想什么?他因着?你扔钱的警告,连忙拱手?送上画,忙不迭地收拾包袱离去。你知晓这个消息后,是不是认为他毫无气性?你认定他是个软弱之人,因而你丝毫不屑谈及他,甚至鄙夷他。”
“可是昨儿一天过去了,你偏偏今日又拿着?画来了。你因着那个你看不起的人来了。”
说着?,姜宁晚上前几步,抬起?手?,直直地抵住裴铎的胸膛,紧盯着?他双目道:“二爷,你恐怕在心里其实是自认自个儿比不过那个软书生,所以今儿才巴巴地过来质问?,甚至要我在你面前亲手?烧了这副你打?心里就看不起?的画。”
一时间,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针落可闻。
良久,裴铎忽地嗤笑出了声,满是怒意、嘲讽。
他猛地一把攥住了姜宁晚手?腕,力道之大?,仿佛要捏碎她的骨头,足以让她惊呼出声,但姜宁晚硬是忍住了。
她回视裴铎,眸子仍旧是清亮亮的。裴铎看了她半晌,目光从她出众的眉眼扫过,接着?又落到他流连几番的唇上,再往下,到她纤细的脖颈。
二人距离之近,呼吸可闻。
在姜宁晚觉得他要一手?掐住她脖颈之时,她手?腕猛地一松,骇人的力道随之而去。
姜宁晚半垂着?眸子。
裴铎也远不如他先前表现出的那般平静,他脸上露出冷笑,脖颈上青筋骤起?,那眸光更是骇得惊人。
他冷笑数声,骨节攥得咯吱作响,半晌,他狠摁了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俯下身子,咬着?牙,那字眼似是从牙缝里一个一个蹦出来:“再给爷说一遍?”
“爷不如谁?”
他的身躯高大?健壮,打?下的浓重阴影将?姜宁晚整个包裹其中,几欲让人透不过气来。
姜宁晚被迫仰起?头,她对上了裴铎喷火的目光,她冷静了一会儿,问?:“二爷当?真?要我再重复一遍?”
裴铎看着?她强作镇定的模样,一瞬间气得头脑发?昏,看着?看着?,他怒极反笑,笑容没有丝毫温度,让人不寒而栗。
他伸出手?,用力掐着?姜宁晚的小脸,往上提,二人的鼻尖紧贴,他炽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面颊上。
裴铎是笑着?再重复一遍的:“是,你再给爷说一遍。”
姜宁晚道:“既然?二爷硬要采芙重复,那采芙只能从命。”
“二爷有如今这般成就,这般名声,想来不是靠祖上荫蔽得来,你也定是同那书生一样,是饱读诗书之人,只是那位书生行事做派磊落,以德立身,以礼做人,不该要之物绝不要,也绝不依着?君子模样,做小人行径,知事明理。”
一番话说完,裴铎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他猛地将?姜宁晚扯到了怀里,一双铁臂紧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