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终还是没有去喝雪梨银耳羹,从正堂出来,便飞快回了暖阁。
暖阁陈设与她走白日离开时一模一样,唯一不变的就是窗边那几株梅花比白日更大了些,隐隐似要开了。
沈寄时还是没有回来,她抿了抿唇,察觉自己应当又被他给骗了,什么一盏茶的功夫,是从采摘茶叶开始的一盏茶吗?
她愤愤,将花瓶中的水换掉,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花苞,盘算着最快明日,这些梅花兴许就能开了。
狸奴跳到她身边,探着脖子,嗅了嗅梅花,懒洋洋往她身上倒。
桥妧枝将它捞起,抱在怀中玩闹一会儿,方才想起什么。
走到梳妆台前,她从袖中拿出白日里,用翡翠耳坠换来的镂空雕花玉冠,看了又看,这才小心放进锦盒中。
等沈寄时回来,她就为他将发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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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成亲吧【修】◎
临近年关,兴宁坊悬挂是灯笼全部换成了正红色,一入夜,灯笼亮起,远远看去,只见一阵红光冲天,格外喜庆。
郁荷买了炮仗来放,火折子一燃,响声震天,惊起落在屋檐上的几只飞鸟。
桥妧枝立在阁楼上,看着天际火光闪现又消失,惊觉转眼又是一日,再过不久就是除夕,可沈寄时还是没有回来。
其实七日并不长,真论起来于她而言也不过是眨眼之间,可若换算成黄泉时日,已是七年了。
七年,寻一个早就已经死去的人,当真需要耗费那么长的时间吗?
人间第七日时,桥夫人回了一趟娘家,天未亮出门,傍晚方才归家,马车上除了从娘家带回来的体己物件,还有一坛酱菜。
酱菜是用萝卜腌制而成,吃起来很脆,桥妧枝心不在焉咽了一口,酥脆声响直接从骨头传到耳畔。
桥夫人目光落在她神情恹恹的脸上,突然道:“阿娘今日归家,你外祖母问起了你的婚事。”
桥妧枝回神先是一怔,随后静静听着,没有出声。
桥夫人装作没有看到她的不对劲,自顾自说道:“你外祖母的意思是说,若是实在定不下亲事,就将你许给你三表哥。你们年纪相仿,他虽家世一般,却是青年才俊,过了年就要参加春闱,若是能够高中,与你倒也般配。”
听到相配这两个字时,桥妧枝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她与沈寄时是不般配的,可她与旁人便般配了吗?
厅堂寂静,谁都没有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桥妧枝抿了抿干涩的唇,哑声道:“阿娘,我如今还不想定亲。”
沉默许久,桥夫人突然轻轻嗯了一声,语气温吞道:“阿娘知道,所以帮你回绝了。”
她移开目光,“你若是不想议亲便算了,阿娘不逼你。”
出乎意料的答案,桥妧枝长睫飞快抖动了两下,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静默许久,方才讷讷道:“我知晓的,其实阿娘从未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