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兴宁坊的方向走街上便越是热闹,桥妧枝漫不经心地向前走,帷帽上的珠串偶尔因碰撞发出轻响,吵得她有些意乱心烦。
她心不在焉,路过之前的茶楼时,下意识往里看了一眼,当即脚步一顿。
茶楼门前站着几个身穿儒袍的男子,正在纵声说笑。
桥妧枝下意识往茶楼方向走,却猝不及防与一人相撞,她一惊,竹伞滚落在地。
沈寄时第一时间冲出伞将她扶稳,皱眉问:“有没有受伤?”
桥妧枝来不及回答,连忙看向茶楼,可转眼间,那群人却已不见了。
“沈郎君!”桥妧枝急急掀开帷帽,指着自己鬓角,“我刚刚看到,一个这里有痣的人。”
沈寄时瞳孔一缩,握在少女皓腕上的五指猛地收紧。
【作者有话说】
沈小将军生前做三件事:吃饭、打仗、气老婆。
沈小将军死后不用吃饭打仗了,只会气老婆!
(说一个更新时间大部分时候是晚上10点到凌晨一点只见,但是有时候会提前,1点前不更新会请假呜呜呜)
12
◎人间一日,黄泉一年。◎
夜深深,房中烛光蓦地晃了一下,映在窗上的影子明灭变幻,照出少女单薄的身影。
沈寄时立在她身边,烛光穿透他的身体,未曾留下丁点暗影。
他是鬼,自然映不出影子。
但有时与他独处时,桥妧枝总会莫名忘记这件事。
“我当真看到那个人了。”她盯着窗上的剪影,忆起白日那个茶楼前的青衫男子,语气坚定:“他鬓角的痣很明显,我一眼就看到了。”
沈寄时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几道显目的红痕,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她自小体质特殊,一旦磕了碰了,印记都要隔几日才能消下去。作为这几道红痕的始作俑者,他开始反思自己白日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那个人很可能就在长安,而且就在兴宁坊。”桥妧枝说着,好一会儿没等到回话,下意识抬头去看他。
顺着他的视线,桥妧枝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痕迹,微微一怔,抿唇出声:“沈郎君,你有在听我讲话吗?”
沈寄时收回视线,嗯了一声,看向她的眸子,开口询问:“女郎的手腕,需要上药吗?”
话题跳脱的太突然,桥妧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道:“不必。”
她另一只手搭在自己被握出红痕的手腕处,解释道:“只是看着吓人了些,其实并不疼。”
说完,见他还在看自己,桥妧枝顿了顿,说起之前的事情:“我小时候,从长安一路逃到了蜀州,路上吃了很多苦,自那以后,便不怕痛了,这点红痕,没什么感觉。”
沈寄时定了一响,顺着她的话道:“蜀州距离长安千里,女郎一路上定然吃了很多苦,很了不起。”
莫名被夸,桥妧枝一时语塞,良久讷讷道:“也也没有,差点就死了,是因为我身边有沈寄时护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