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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夫人,世子过来了。”花容从外面进来通报。
正在打理屋子的豆蔻,得知宋谦来了,面带娇羞的悄悄退了出去。
谢锦云抬眸扫了一眼离开的豆蔻,并未停下手中动作,继续拨动算盘,细细盘算账本。
宋谦被豆蔻引进玉锦轩内。
他迈过门槛,便见谢锦云坐在回环状花纹窗前。
她穿着青素的衣裙,鬓发齐整,面色红润,完全看不出半点病态。
宋谦不免皱了一下眉,但想到宋老夫人的话,宋谦眉间的川纹又慢慢展开。
听说谢锦云在得知他死后,依然屡行两家的婚约,抱着他的牌位嫁入永宁侯府。
他心里还是有几分愧疚之意。
对待谢锦云的时候,也不似一开始那般反感抵触了。
既然回来了,他可以试着和谢锦云接触。
“我有话要和你说。”宋谦说。
谢锦云刚好停下手中的动作,起身让人送夜宵进来。
花容和香露抿嘴笑着退出房间,花溪却一脸愁容的走出屋子,白露很快从厨房拿来夜宵摆在桌上。
屋里就只剩下宋谦与谢锦云二人。
谢锦云有用宵点的习惯,便先自顾自的吃起来。
宋谦却没什么胃口,一边看着她吃一边说:“那孩子不叫阿狗,他叫宋广泽,听闻是个身世可怜的孩子,他母亲安氏今日寻到侯府,是祖母娘家姨奶奶家的侄媳妇,祖母和那家以前有些交情,如今那家死的死病的病,只剩下安氏母子俩,祖母打算留下安氏母子。”
安氏便是梁婉知,他们给梁婉知安排了另一个身份。
谢锦云低着头,不动声色冷笑:果真是一群不要脸的东西。
讽刺
谢锦云再抬头时,脸上依旧温婉端庄,连笑容都散发着柔光:“那孩子说自己死了爹娘,一人乞讨到燕京,后来又碰到我的马车。”
“老夫人也不知怎的,向来一直放心我处事,那日却背着我叫李妈妈去医馆将阿狗,咳,将泽哥儿从医馆接回。”
“又提起我为夫君在侯府守寡了六年,说泽哥儿与夫君小时候有八分像,和泽哥儿有缘,要我收了泽哥儿当继子,日后让他孝顺我这个嫡母。”
“二婶百般阻拦,说咱们侯府还有哲言这嫡亲的宋家血脉,哪儿轮得到一个街头乞儿做侯府嫡子,这事便暂且搁置了。”
“如今想来,幸好这事没定,若不然等他生母寻上门,那就尴尬了。”
不,宋谦只觉得,现在尴尬的是他。
若谢锦云顺顺利利收广泽做继子,他便可以继续和婉知在外双宿双归。
如今为了孩子不受委屈,他不得不行此步棋。
听谢锦云字字句句,宋谦的眉头不自禁的收紧,心中生起阵阵不快:“你似乎很嫌弃广泽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