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云说完后,宋谦就想起了梁婉知刚才未说完的话,眉头皱紧,问谢锦云:“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如今公中还有多少银两?”
“哪里还有银两?”谢锦云把账册推到他面前:“每一笔账,都记在这里,一万四千两都给了夫君,老夫人又不愿再去追查之前那一万九千多两,世子先前说会拿回一些银两暂时度日,我还等着夫君拿来那笔银两还账,这些日子侯府吃用都是赊的。”
“赊的!!”宋谦猛地从椅子站起身,不敢置信的看着谢锦云。
谢锦云应道:“是,赊的,为了轻减用度,我院里吃用,是赵嬷嬷拿着我的体己出去采买,是以,侯府内的问题,并没有因为焦大的死而解决。”
听到谢锦云拿出自己的私房钱养院里的人,连吃用都得自己掏钱,宋谦只觉得脸上无光。
娶谢锦云非他所愿,可她毕竟是自己明媒正娶过来的正室。
他却让她在永宁侯府沦落到要自己掏体己养活自己的地步。
这事传出去,连景仁帝那都说不过去。
“我明白了,侯府不成规矩,不成方圆,底下的人偷奸耍滑,贪得无厌,若不早日处理,只怕侯府还要出大乱子,那依你看,该如何处理此事。”宋谦渐渐冷静下来,坐回椅子。
谢锦云说:“安排在铺子里的人,不是老夫人的人,就是婆母的人,若处置了这些人,便是在打老夫人和婆母的脸面。”
“可既要敲打,又要安排好这些人,一下子却根除不了,倒是我三哥有一套经营制度。”
“你且说来听听。”宋谦道。
“岗位轮换。”谢锦云微微抬眸,翻开一本账册:“将老夫人和婆母的人,岗位互换,原先掌管铺子却做亏损的管事,按降级处罚。”
“忠仆培养起来,升职调月俸,激励老实忠诚的人,互相监督,谁若检举对方贪腐且查明属实,当以赏罚分明。”
“这样底下的人不怕得罪上面的人,便能时时刻刻盯着掌舵商铺的管事们、约束管事们的行为,长久下去,高位者不敢肆意妄为、无规无矩,底下的人也有个盼头。”
说完后,谢锦云从心底敬佩三哥的谋略。
宋谦听完后,亦是茅塞顿开:“此事若交由你来办……”
“不妥。”谢锦云道:“这些人早已被老夫人养惯,唯有夫君镇得住他们。”
她才不要接这门吃力不讨好的烂摊子呢!
龌龊
宋谦被当下拒绝后,面上隐隐发烫:“我知道了,此事我去处理,我方才来的时候看到梁府医了,他刚从谢家回来?”
“是。”
“祖母身体怎么样?要不要紧?”
“不大紧,世子别担心。”谢锦云根本不想让宋谦知道谢家的事情,他不配。
“那就好,若有什么事,你尽管来与我说,我先去找母亲。”宋谦看了一眼桌上的账册,他全部都带走了。
走出玉翡阁后,宋谦翻开账本仔细一看,顿时大发雷霆,他转身就准备去泌雅轩兴师问罪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而去了梨香院。
刚好宋谦的身影被泌雅轩的赖嬷嬷看到。
她偷偷跟了宋谦一段路程,见他走进了梨香院后,赶紧跑回泌雅轩对张氏说:“太太,太太,奴婢方才瞧见世子了。”
“瞧见就瞧见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张氏正心烦着呢。
赖嬷嬷说:“太太,奴婢瞧见世子从玉翡阁的方向过来,手里拿着好几本账册,本来是要来太太这边,可刚到院门,世子又转身走了,奴婢跟踪了一段路,最后世子去了梨香院。”
张氏顿时从贵妃榻上跳了起来:“坏事了,锦儿最近为铺子亏损之事,派人来找过我几趟,谦儿手里的账册怕是锦儿给的,卫氏那个小贱妇定说不出什么好话。”
张氏急急忙忙跑院子,前往梨香院。
而梨香院那边。
当宋谦站在院子的时候,卫氏有些惊讶。
“谦儿,你怎么来了?”
宋谦扫过梨香院厅子。
梨香院用度不如泌雅轩,装潢也简单多了,可见侯府对庶出的二房有多不上心。
他把手中的账册给卫氏看。
卫氏接过来看了几眼,就阴阳怪气的说:“也真是为难了锦儿这些年,凭一己之力撑起永宁侯府,偏偏有些人呐,不知足,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却因贪字,私下干些龌龊之事。”
“二婶可否把我离开这七年发生的事情告诉我。”宋谦道。
卫氏领他走入厅子,一边喝茶一边说:“锦儿在永宁侯府最难的时候,嫁进来的,她知道永宁侯府要用钱,把自己的体己都掏出来了,不够,就回谢家去借。”
“那会子,侯府为了给族里死去的人贴补抚恤金,卖了十几个铺子,后来锦儿又借了一笔钱,把侯府的铺子买回来。”
“她安排去的管事,都是靠谱的,生意眼见着越来越好,侯府日子也慢慢好起来,谁知道你母亲哪根筋搭错了,竟安排自个娘家哥嫂去掌管生意。”
“不是我看不起你娘,她真是吃相难看,一边带着你娘家舅舅贪铺子里的银两,一边还把手伸进锦儿的嫁妆里去,贪得无厌。”
“她……”
“卫氏你这个小娼妇,在我儿子面前损我形象泼我脏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卫氏话还没说完,张氏猛然从外面冲进来,扑到了卫氏的身上,一巴掌阔在卫氏的脸庞。
卫氏先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揪住了张氏的头发,一把将她按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