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捕头挺起胸膛,这几日的劳累一扫而空,甚至能再办两件大案。
“着重问十六岁至二十岁年龄段的女子,对了,家世应当还算富裕,穿着打扮喜好樱粉色。”
冷不防听谢临安这样说,王捕头唇角又垮了下来,忙不迭地问:“大人,为何是查女子?”
端起的茶盏放下,他拿起雪白帕子擦拭指尖沾的水渍,声音不急不缓。
“自然是因为粉色绣花鞋的主人,是被死者劫持而来。”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走出房门时各个都是目瞪口呆的模样。
谢临安整理手边的信件,提笔写到女子二字时,忽然想起圆脸爱笑的小娘子多日不曾出现。
大抵是放弃了。
片刻后,写完放在一旁等待墨迹风干,这时松石推门而入,一脸古怪道:
“郎君,她又来了,让她进来还是将人赶走?”
墨迹干了,谢临安不疾不徐的折叠好信件,悠闲自得神态放松。
可松石却是一脸的紧张。
郎君这是什么意思?见还是不见?
琢磨了一会,松石恍然大悟,转身直接将阿雪请了进来。
方才屋里全是男人,有股沉闷之气,随着杏色衣裙小娘子跨步而来后,好像整间屋子都变得亮堂起来。
她手上拎着一个食盒,谢林安一只手撑着额角,还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只不过声音不轻不重。
“又来送什么?花生酥?”
“没、没有。”阿雪心虚之下声音发紧,“就是来看看你。”
噔的一声将食盒放在桌面上,不知为何,底气突然足了起来,笑眯眯道:“给你送补品。”
谢临安看向那食盒。
对于京城那些出身豪门望族的郎君和小娘子来说,不管背地里如何,明面上各个都是知礼守德,光风霁月之人。
谢临安有一好友,乃是国公府的郎君,之前在京城时总来侯府找他。松石记得很清楚,有一次那位郎君惹了别人不快,特意躲在侯府。
就是为了不道歉。
年轻气盛的郎君们,开不了这个口,还得找人当说客,才将那件事翻篇。
对不起这三个字,就像是烫嘴似的,京城里不管是郎君还是小娘子,都犹犹豫豫的吐不出来。
不像现在——“对不起”。
三个字干脆利落,配上圆脸小娘子清澈的眼眸,能看出来是真心实意。
市井坊间长大的小娘子性子直率洒脱,她道:“我不知道你吃不了花生,这件事是我不对。”
事后阿雪曾问过那个赤脚大夫,老大夫说他这是症状轻,若是严重窒息而亡也是有可能得。
越想阿雪越后怕,她只是为了报退婚之仇,从未想过害人性命。
因此,才有了今日的赔礼道歉。
主座上姿势慵懒的谢临安眸光深邃,扫过她扶着食盒的手,上面两块红褐色的伤疤。
注意到他的视线,阿雪浑不在意的抬手道:“小伤,好了。”
松石面上闪过不自在,但到底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