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休冷笑一声,又是一刀朝朱贵脖颈劈过去。
魏襄在他身后喊:“韩指挥使,记得留活口!”
韩休及时收手,锐利的刀锋堪堪停在了朱贵的颈侧。
朱贵见脱身无望,抬手摸了摸脖颈处涌出的鲜血,狞笑着看向他:“韩指挥使,令郎死的时候还在怨你为何不救他。有本事,杀了我,替他报仇。”
韩休的眉目抽搐了一下,面目逐渐转为扭曲,一只手死死掐住朱贵的咽喉,鲜血如注,悉数喷洒在他的脸上,衬得他越发似自地狱爬出的索命的阎罗。
魏襄摇摇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这么容易死了,岂不便宜他了?”
韩休如梦初醒,握在朱贵颈侧的手略松了松,咔的一声,卸掉了他的下巴,朱贵当即痛得昏死了过去。
韩休手底下的十名锦衣卫立马上前清理战场,拿绳索将那朱贵捆了起来。
魏襄将孩子交还到惊魂未定的父母手中,揉了揉左肩,不紧不慢地踱步上前往那朱贵身上踹了一脚。
“人就交给你了,韩指挥使。相信你们锦衣卫自有一百种折磨人的法子从他口中套出实话。”
韩休收刀入鞘,朝魏襄拱了拱手。
“今夜的事多谢!”
方才他被那朱贵三言两语激怒,险些不管不顾杀死他,若非魏襄出言提醒,恐已铸成大错。
魏襄瞥他一眼,扬唇浅笑。
“哪里哪里,你我皆奉命行事,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说完便大步流星地往门外走去,经过他身侧时顿住脚步,用仅二人可闻的声音道:“没想到你堂堂锦衣卫指挥使,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竟还有这样的死穴。下回,可别再让人抓住把柄。”
一夜雨狂风骤,浓云散去,东方露白,耳畔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玉婵睁开眼,透过垂落的青纱帐瞥见屋角悬挂衣物的架子前立着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
熹微晨光之下,他剥开染了血的中衣,露出精瘦的上半身,以及左肩处被刀刃划开的一条三寸长的伤口。
他将染血的中衣随手一团扔在了脚下,心中暗骂了一句,伸手去摸背上的伤口。
“别动!”
魏襄回头,见她不知何时下了床,身上只着了件丁香色的单衣,脚下趿着双绣莲花的软底绣鞋,手里托着一盏灯向他走来,如缎般的发垂至腰间,乌黑的发勾勒出盈白的面庞,
他只觉得一时有些挪不开眼,那一步一步像是踩在了自己的心尖上,有些心虚地垂下头摸了摸鼻尖。
“你……你醒了,抱歉,回来迟了。”
很快她便来到了他的身后,手指推着他转身,视线落在他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