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他浑身总是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狭长的眼睛眯着,端得很,对方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有没有醉。
项目结束后,林煜留在了英国,工作也转向外企,重新进入it行业,每天泡在办公室。
他不和外国佬泡咖啡馆,国外工作时间没有国内紧绷,他也依旧坐在电脑前。
旁边的琼斯总是很惊叹,他话比较多,而说得最多的大概意思就是:你们中国人真不要命。
他相当热情,试图拉着林煜和他有更多户外活动,被统统拒绝,却还是乐于和林煜交流。
这林煜归结于对他这个“外国佬”的好奇。
琼斯买了一本汉语词典,试图和他用母语交流,最后恹恹告退。
吃了老祖宗文化的福,林煜偶尔蹦出来有点哲理文化的话,琼斯就瞪大眼睛看他,无比钦佩。
琼斯和家里人关系好,总会通电话,说得最多的翻译过来就是:外国佬同事不得了。
陈志说:尔等外国佬,怎懂我中华魅力,致敬我伟大的老祖宗
别等了
方离是被摁着进去的,他的身体被禁锢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顾云语气冷淡对门外的包裹严实的男人说了两句。
方离之前想过跟顾云到了国外再想办法逃走,顾云像是知道一样,收了他的护照身份证,更别提特意带他来了一个小语种国家,这边人说话他都听不懂。
而来这里不到一周,方离还没摸清楚情况就被摁到手术台。
刺眼的光圈逼近眼睛,不知那个医生给他注射了麻醉剂,玻璃壳上映衬着他苍白的面容,眼缝在一点点闭合,最终挣脱不开药效闭了眼。
他心脏有焦灼的痛,他不知道这群人到底要做什么,在国外他甚至连基本的通讯设备都没有。
如果……他在昏沉的意识里想,他醒来以后会不会比现况更糟糕,他会不会这么一闭眼,醒来就再也记不起什么。
万一他可能不记得什么了,是不是那段回忆只有林煜孤零零守在那。
他醒来是在术后是一个小时后,他迟钝缓慢睁开眼。
床头金属片被光照得映出了他面无表情、陌生的脸。
方离想起来那个午后,他被顾云拉下去站在楼梯口,对方拿烟头烫了下他的衣服,说:“看到你这张脸就烦,整了去。”
麻醉感逐渐褪去,脸上延缓传来一点痛感,只不过这不算什么事,因为方离脑子是空白的。
又是一个无法控制的变量。
顾云想办法给他申请了这里的学校,他总是带着翻译器上课,他试图去交流,这里却一个会讲中文的也没有。
校园依旧喧闹,笑声宛若浪潮,穿在林间。
方离却沉默寡言在这里日复一日。
麻木的工作能够劝退各种烦心,消磨去胡思乱想,林煜把自己丢进工作中,让时间一点点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