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鼓足了勇气道:“长渊啊。”
“在你闭关的三个月里,我们和邪修大战一场,整个修真界损失惨重,我们昆仑宗,死伤无数。”
那三个月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掌门回想起来都是夜夜噩梦,他身受重伤,如今坐在这已经是勉强支撑。
可他还要安顿这个孩子。
他是昆仑宗未来的希望,是云昶和云曳两人最后的牵挂,他必须好好的,继承华灵峰,成为最年轻的尊者。
长渊如遭雷劈,还以为是突破后遗症,自己走火入魔了。
以前他们和邪修也是不停的打,不停的斗,他也参与过不少,但从
未想过就在这短短的三个月里,竟然就天翻地覆了。
他成了孤儿?
因为他的私心,明知现在邪修猖狂,父母总是要出去对战,他还坚持要闭关;因为他的私心,没能一家人共同奔赴战场;因为他的私心,甚至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只有一句话:尸骨无存。
完了。
许栩当即便发现长渊的情绪不对,明明幻象什么都没说,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两眼空洞,但长渊此刻浑身抖的厉害。
这便是他的心魔,并因此突破金丹后的一百年里再无长进,因为每次试图闭关,他都能想起这件事。
“长渊,醒醒。”
她焦急地振翅,在空中扑腾,试图唤起他的注意力:“别着了他们的道。”
云昶和云曳本为师兄妹,和掌门师出同门,自小在昆仑宗长大,是所有尊者里最年轻的,自小备受宠爱。
他们去世之后,照顾长渊变成了阖宗上下心照不宣的事情,他们维护他,保护他,甚至呵护他。
自此之后的百年时光里,长渊再没有独自出门过,就是怕有人当着他的面提起当年的事情,刺激到他。
如今,过往全程被展开在眼前,大喇喇的讽刺着。
看吧,你并没有忘记呢。
你昼夜思念的人,你日思夜想忘不掉的事情,永远都会根植在你的骨血里,永世不得忘。
长渊双眸渐红,缓慢地抬起了手腕,长剑从鞘中被抽出。
“别啊,有话好好说,”许栩急的像
热锅上的鹌鹑,“别动手啊,人只有一条命,死了可就没了,再说了,你死了我怎么办?我还想活呢。”
可惜长渊已经听不见外界的声音,满心满眼都是那个跪在原地了无生气的假长渊。
“那才是真的我。”
“生不如死的我。”
那柄长剑乃上古寒铁所制成,是云昶和云曳四海八荒跑了三年,才给他打造出的筑基贺礼。
剑光所到之处,就连幻境都掀起了波澜。
许栩调动灵力,努力地挥动翅膀,两只爪子按着他的手腕,但也无济于事,她不过是个还没炼体期的小鸟,怎么抵得过金丹期的力气。
眼见那柄剑距离长渊的脖子越来越近,剑灵似乎也感受到不对劲,晃动着抗拒。
如果剑能说话,此时大概是:你别过来啊啊啊啊!
父亲,母亲,常年没有变化的修为,宗门上下的客气,保护,还有时不时流露出的同情。
他受够了,他不想受了。
好想死,死了就可以见到父母了是吧。
“爹,娘,我来了。”
来个球啊来,许栩急的毛都掉了许多,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