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瑕道:“等等,我还有个想法。这么多战俘怎么处理?”
公孙衡道:“人太多了,就算收缴了他们的兵器,也很容易集体哗变,只能暂时分开关押,有些人就关在羊圈里。”
姬无瑕:“你们平时都怎么处理战俘?”
公孙衡:“没抓过这么多……现在再春耕有些晚了,再派人补种也没用,派出去打鱼、打猎人数又实在太多,到时候漫山遍野都是黑压压的人,还打什么猎?”
姬无瑕想了想,道:“要么,让他们家中各自出钱来赎?羽林军中走后门的不少,都是洛阳富庶人家的子弟。”
公孙和喃喃道:“走后门的不少。”
姬无瑕怒吼道:“不是那个后门!”
姬无瑕又想起来:“哎对了,监军的段太宗抓住了吗?带兵的那个年轻将军呢?”如果这刘将军是皇后的弟弟,那岂不名义上还是白璧公主的小舅?
众副将七嘴八舌地告诉他,段太宗本来就在敌军大后方,所以成功逃了,但刘将军却被抓住了。姬无瑕恍然大悟,决定去胁迫刘将军一番,顺便饭后消消食。
他要去地牢,公孙衡本打算跟去保护他的,但是相当多的善后事宜等着公孙衡安排,又脱不开身,公孙衡只得让公孙和陪姬无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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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舅!”姬无瑕一进镇东军地牢,马上热情地喊起来,看这位刘将军的眼神,就像看一尊财神。
刘将军好歹是个将军,公孙家也没怎么苛待他,还给他准备了三菜一汤的套餐,甚至有一杯小酒。他们这种将军世家的都有惯例,胜败乃兵家常事,虐待战俘就是虐待未来的自己。
姬无瑕热情洋溢地问:“小舅啊,你叫什么名字?”
那年轻人看起来比姬无瑕还嫩,被他叫了两声小舅脸就红了,小声道:“末将刘白白。”
姬无瑕惊叹道:“好名字啊!好名字!你家的名字起得可真上心啊。”
姬无瑕还记得他姐姐,也就是皇后名叫刘青青。
刘白白解释道:“是按照青红皂白来起的。我是家中老幺。”
姬无瑕煞有介事地点头,道:“请问你们刘家,住洛阳城中哪片啊?”
刘白白一脸茫然:“家父扈阳侯,有资格在洛阳东坊置宅,就在皇宫出来左转走一刻钟的位置。”
姬无瑕根本不知道什么扈阳、东坊在什么地方,只是为了散心消食来闲聊的,紧接着又问:“封地在哪里?面积几何?岁收多少?”
他问了住宅,又问封地,刘白白差点以为面前这公主是来跟自己相亲的,不由得挺了挺胸膛,答道:“岁收应该还,还可以吧。家里只让我读书练武,其他事宜有我二姐、三姐操持。”
姬无瑕一撇嘴,这种上面有三个姐姐的独苗,十个有九个是被宠坏的废物。
但也正是个适合敲诈的肥羊。
公孙和狗腿地给姬无瑕端来一把椅子,请姬无瑕坐下。姬无瑕把二郎腿一翘,道:“那你家年收入五万两有的吧?”
刘白白想了想,问:“白银吗?”
姬无瑕:“……”
姬无瑕差点咬到舌头:“还能是什么?!”
刘白白若无其事地炫富,道:“黄金啊?如果是白银,五万两明显少了点吧,是不是看不起我老刘家?”
公孙和在旁听了,赶紧澄清:“虽然我也不管账,但是我们公孙家一年入账是肯定没有五万两的,都拿去养镇东军了。”
姬无瑕心想,这俘虏家这么有钱!还是家中唯一的小儿子!要他们十年收入来买他的命不夸张吧!
姬无瑕立时凶相毕露,呲牙咧嘴道:“让你的姐姐们掏钱来赎你!五十万两白银,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否则我就把你分批送回洛阳城去,今天送手,明天送脚,最后再送脑袋!”
刘白白大惊,道:“五十万两不算多,我姐姐们一定会付钱的,殿下你可千万别冲动!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这五十万两当聘礼送给你也可以啊!”
公孙和送了他一个大耳刮子,道:“别妄图勾搭我嫂子!”
他又喊我嫂子哎,姬无瑕不知该笑还是该生气,喊得早了点,不过倒也没错。
姬无瑕心中已暗暗认同了公孙衡这个老攻,但公孙衡没开口,姬无瑕总不至于自己开口吧?他还是很有几分高冷小受的矜持的。一定要他开口也不是不行,就是得先想好崆峒怎么办,这可不好办啊……
姬无瑕胡思乱想这片刻,公孙和吩咐给刘白白纸笔,逼他往家里写信。剩下的,就是要等信送出去,等赎金送回来,再想办法花赎金去买粮,填补临涛城耽误春耕带来的麻烦。
千头万绪中,姬无瑕道:“还有一事,你们那位放流星火雨的术师是谁?”
若是直接问刘白白认不认识那术师,只怕他要赖账说不认得,姬无瑕故意诈他一下,说得好像已经笃定他们是一伙的。
刘白白放下笔,叫苦不迭:“我就知道你们要问!我真不知道!他就是突然出现的!突然就放法术了!也没跟我们商量啊!”
姬无瑕冷漠道:“我可不信你的鬼话,是皇后的人吧?”
刘白白道:“不可能,若是我姐请的,也不会拿流星连我一起砸啊!”
姬无瑕疑惑地看了眼公孙和,公孙和小声解释:“他也是用你的眼泪救活的,先前被流星砸死在城下呢!”
姬无瑕:“……”
姬无瑕刚知道自己是刘白白的救命恩人,这下钱拿得更心安理得了。
公孙和:“别说废话!接着写你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