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江渡口一侧,月臻君身后跟着黑云一般浓密倾重的黑衣卫。
原本该留在樊州守城的李衡君此刻竟然出现在了这一群人中间。
“宫主,不过是一个微生商而已,何必如此兴师动众?”竟然倾巢而出,玄武山上一个不剩,一个不留。
月臻君带上面具,反问道:“不过是一个微生商?”
他冷冷一笑:“我的好师兄,是不是需要我提醒你,两年前,你差点葬送在人屠之下?”
说到这,李衡君怒不可遏:“当初有负我之人,只差一个微生商未解决……
若非我执意下山实现我统一中原的抱负!才不得已被师傅废掉一身武功!你以为你能坐在宫主之位上?!”
月臻君睨眼瞧他,不置可否,只是眼中的轻视不言而喻:“抱负?”
他隔江眺望连火营,懒懒道:“真是可笑,若非师门干扰,我的阿商,恐怕就要代替你,实现这个抱负了。”说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青筋毕露,眼毛凶光:“可他竟是为了所谓的晋王!他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一个男人,也能叫我的好师弟念念不忘?”
“……你当然不明白,这是我毕生最得意的作品……十八重关,在他十一岁时便能破局,我的好师兄,在你武力巅峰之时,又能破得了第几重关呢?嗯?哈哈哈哈哈!”
李衡君没了声息。
“只是这天下……玄武宫规……”
李衡君睨他一眼:“历代宫主,凡有插手人间权利更轮之道,有违此道之人,生者魂飞,死者魄散,生生世世不得轮回!”他冷笑一声,警告道:“这般宫规,想必师弟比我还要背得滚瓜烂熟吧……”
月臻君神色淡漠看向江面:“事已至此,哪还有什么退路可言呢?要怪就怪微生商,若非是他,天下既定!他才是万恶之源!他才是让世界沦落为炼狱的罪魁祸!”
月臻君勒马,对众人号令道:“卫江交由京军对付,玄武宫人听我号令!”
“在!——”
“分散而入漠汉、云州、樊州、并州,我要在三天之内,看到他们的项上人头……勿要与微生商正面冲突。”
“是!——”
整齐划一的应答声响彻云霄。
月臻君看着卫江彼岸的清俊少年,嘴角尽是森然冷笑。
阿商啊阿商,为了你,我连天命都敢不从,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
历经一天一夜的战斗,连火营击退京军,趁势北上,眼看就要扫平黄河以南,直直的往郢都攻取而去。
主将帐前众人畅快宴饮,为庆贺此战大捷,也为即将要开展的战斗鼓舞士气!
就在众人欢饮之时。
只见帐外一小兵匆忙闯进帐内,在伊重光耳边低语了几句,叫那原本开怀大笑的伊重光瞬间就凝滞住了脸色。
还不等众人猜测是什么消息将这位虎酱吓破了胆,只见帐外又有一士卒闯进帐中,同上一个士兵一样,在伊重光耳边低语。
只是这次伊重光的反应明显不对,他“腾”的站起身,眼中震悚。
众人只瞧他将惶恐的视线投在了微生商的身上。
空气间充满了死寂。
微生商开口:“出什么事?……”
伊重光浑然不觉自己声色哑然,徐徐道:“玄武宫倒投卢远光门下……懋元朗……薨!……”
“什么!”
“玄武宫!”
“……”
帐内即刻响起参差起伏的喧哗声。
在这片嘈杂之下,微生商定定的看着伊重光,他似是忘了呼吸,喉间挤出:“不止……还有呢?……”
伊重光露出了荒凉的笑意:“真聪明啊,这种时候也能理性思考……”
他缓声道:“风萝将军,遭军,李衡君,一剑穿胸而死……”
话落,微生商只觉得脑子轰然炸开。
他怔怔望着眼前之物,感觉所有东西在离他远去。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复水之滨那个戏言,竟在多年以后的如今,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