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亲手烧了,倒也算少了一道流程。
四周一阵寂静。
只余炭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
我正要转身离开,倏地看到祁照腰间别着的一条粉荷帕子。
只一眼,我就认出了那是顾怜柔的绣帕。
祁照的声音骤然响起:“怜柔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稳住她等于稳住了整个后宫人心。”
听到他的解释,我连忙移开视线。
“没关系,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路要走。
雪又簌簌的开始下了,我迎着寒雪回了梅苑。
从火炉里找到一根烧尽的木炭,我在门板后画了一条黑线。
还剩十四日,便是我的离开之期。
一夜无眠。
次日清早,我继续清理东西。
绣得歪歪扭扭的祥云荷包,是七年前我半夜偷偷为祁照准备的生辰礼。
带红纹的流苏平安扣,是五年前我去白马寺三叩九拜为祁照求来保平安的。
还有紫檀木簪和流银簪子,都是我精挑细选寻了很久买回来,想送给祁照却被他拒收的礼物。
一样又一样,全都被他拒之门外。
“姜卿卿,这些东西,祁府的少年祁照可以收,但我不能。”
“身在东厂,在没有坐上那个最高位之前,我不允许任何绊脚石的出现。”
当年那个将我捧在手心疼的少年郎,就这样变成了血雨腥风的冷血刽子手。
我以为他是在蛰伏隐忍,但却一次又一次看着他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顾怜柔。
粉色的荷花手帕,鸳鸯戏水的香囊……
他曾视为绊脚石的女子赠物,都被视若珍宝的随身携带。
什么是爱,什么是施舍的怜惜,我早该明白的。
我将所有东西全都清理好,一并丢了出去。
连同心底那个少年郎,一起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