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北宫重光,彼时却已是神秘学界的璀璨明星,意气风发,又具备少有人及的天赋和胆识。
后人曾统计过,他一度能同时驱使三件一级异常物。这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楚却之所以被调查局视为天才,是因他能独立操控一件一级异常物“暗夜提灯”,而北宫重光却能游刃有余地掌控三件。
这样的存在,想要正面击败他,几乎是痴人说梦。他设立的监察司,与许多势力结下了梁子。各大世家对他咬牙切齿,神秘生物对他避之不及,甚至某些有自我意识的异常物也想置他于死地。
这么多人想杀他,最终成功的只有千策。
如果北宫重光没有把千策视作可以托付后背的朋友,他绝不会轻易死去。
“恐怕他也从未想到吧,最终会败在我的手中。”千策淡淡一笑,“也不会知道,我从很早之前便开始筹谋此事,耐心等待这个机会。”
西从坐在桌边,听到这里,挑眉道:“如果是朋友,那就没有非要杀死他的理由吧?”
世家想杀北宫重光,是因为他背叛了自己的阶层;但千策,又是为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我确实可以一直与他做朋友。可惜,他运道实在太好,竟轻易得到‘破虚镜’。”千策轻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那是他和北宫重光一起发现的秘境,历经生死考验后,破虚镜就在他们面前浮现,泛着摄人心魄的光芒。它像是某种呼唤,他们彼此对视中皆是兴奋。
然而,破虚镜只对北宫重光低头,只诚服于北宫重光。
“一级异常物——破虚镜,它能剖开一切虚妄,窥破世间一切隐秘。”千策冷笑道,“可你知道使用它的代价吗?破虚镜要求以亲友之血为祭,而使用者则必须承受巨大的精神压力,有时候甚至会陷入短暂的疯狂或幻觉之中。这代价,太过阴毒,让北宫重光难以接受。于是,他决定将破虚镜销毁。”
“当时的我是什么心情?那可是一级异常物啊!上天偏爱他,给他无上天资、顶级出身,仿佛所有荣耀都该属于他。而我呢?孤身一人,凭借自己的努力在黑暗中摸爬滚打,没家庭的扶持,要到何年何月才能触及到这等异常物的边缘?可就是这样一件珍贵的东西,他却能轻易用所谓的大义名分,将其销毁。”
世人看到的只是北宫重光一个人驱使三个一级异常物的辉煌,而忽视了在那个异常物被垄断的年代,他一个人就能拥有三件一级异常物!
一级异常物总共才十件啊!
“他所谓的善举,毁掉破虚镜,或许能救万千家族免于灭顶之灾。可那又与我何干?”千策嘲弄地笑了笑,“世人从未对我仁慈,我又何必要在乎他们的死活?”
北宫重光是天之骄子,这点毋庸置疑。然而,也正因他生来拥有一切,才永远不会理解为何有人会为区区一级异常物背叛朋友。
“我杀他的时候,用的还是他送的那件异常物。”
当然,并非为了羞辱他,而是因为千策手头上只有这一件异常物。
千策话音一顿,似笑非笑地补充道:“一级异常物——影袭刀。和破虚镜同级,也很适合我,他当时将它送给我,大概是觉得有了这件一级异常物,我便不会阻止他销毁破虚镜。”
可凭什么呢?凭什么北宫重光自己使用着多件异常物,却觉得他只需一件便足够?
影袭刀的力量悄无声息、难以察觉。当千策将刀刺向北宫重光时,对方的目光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锋芒,仿佛在那一刻才真正看清他。然而,仅仅片刻,刀锋刺穿心脏,血迹蔓延,终结了这个意气风发的传奇。
“我能杀他,是天时地利人和,”千策淡淡一笑,“我清楚他的每张底牌,也不给他任何机会施展。而且,破虚镜的启动需以亲友之血为祭——他是我唯一的朋友,用他的血正好符合条件。这样一来,我手中便握有两件一级异常物,击杀他的条件,已然齐备。”
“你现在用的火系道具是不是很好用?在秘境中,这小小的道具便足够你纵横无忌。但对他而言,这不过是众多物品中微不足道的一个。然而,对我来说,连这样的小东西,若生来无法光明正大地拥有,那就只能通过杀人来获取。”
杀死挚友,难道不后悔吗?
或许有过短暂的后悔吧。
千策低声轻笑,似在嘲讽,又似在追忆。
如果当时没有杀北宫重光,或许他也不至于走到今日这般田地,不至于穷途末路时乞求西从复生自己。
北宫重光,重情重义,是少有的会为朋友奋不顾身之人。
但是……
但是。
千策在心中淡淡地笑了。
但这又如何?
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舍弃的,哪怕是朋友。
世人纵使谩骂他背信弃义,那又如何?
北宫重光死后,他继承了他的异常物、仪式道具、神秘材料……这些足以让他取代北宫重光,成为新的传奇。
即便调查局在他死后将他的名字从史书中抹去,他这一生也不悔此行。
不过是,偶尔忆起往昔时,有一些微不足道的遗憾罢了。
断息
听到“破虚镜”三字,西从瞬间明白了为何千策能够洞穿自己的来历。
千策如今的境遇,与当初的鹤不群极为相似——他们都已失去血肉之躯,灵魂不得已依附于某种异常物上,以求得一线生机。
人类若直接触碰并使用这些异常物,往往会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然而,一旦灵魂与异常物融合,副作用便会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