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些年轻人的眼里,有他所熟悉的东西。
是他在德塔要塞,在光屏里,从那个少年暴君的红瞳中,看见的同一种东西。
“将军,您知道我们私底下,都是怎么说的吗?”
年轻的星省委员的目光,从遥远的地平线转向海德里希脸上,眼神灼灼。
“——陛下将会为帝国带来‘新秩序’。”
……
“这回应该没问题了。”
御前医官小心解开伊娃脖颈上的绷带。
伊娃伸手往后摸。
她的脖颈光洁细腻,只有后颈被挖去腺体的位置,还留有一些凹凸不平的疤癞。
“我敢说这是我经手过最成功的病例!”
医官抹着眼角的小泪花,还不忘在周围助手们热烈的掌声中,频频颔首微笑,“感谢圣子!感谢伟大的皇帝陛下!也敬您可贵的坚韧,伊娃小姐。”
相比起几个月前刚进医学院时,oga少女如今已显得沉稳许多。
她缓缓站起,屈膝朝医官行了一个贵族礼。
“别啦!我还是更习惯您打我一拳。”
医官和助手们拿初见面时发生的事开玩笑,伊娃却唇角紧抿,面上露出十分窘迫的神情来。
最后,她声如蚊吶道:“很抱歉曾经那样对您,也感谢你们的悉心医治。承蒙阁下恩情,此生感激不尽。”
对于已经二次分化的人而言,割除性腺并不像割个阑尾那样简单。
每年都有无数贵族oga死在私人诊所里,更别提像伊娃这样,是在脏污的牢房里、用陈旧的剃刀生生把腺体挖出来的。
被尼禄随手丢进医学院的头几天,她还有力气反抗和怒骂;
但没过两天,她就被来势汹汹的并发症击垮,连夜被推进紧急医疗舱。
之后的几个月里,她反复在高热中昏迷,又从濒死中被生生拉回来。
原生oga的身体本就娇弱。加上免疫力大幅度降低,一次感冒都有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她没什么力气再去思考两个家族间的恩怨。
只是某天夜里,又一次被御前医官抢救回来时,她浑浑噩噩地看着无影灯的光晕,莫名想到了一件事——
如果她此时依旧身处那个偏远荒芜、群狼环伺的德塔要塞,又会发生什么呢?
在皇帝御前优越的医疗环境中,伊娃的身体也一天天好了起来。
她被告知,她可以在寝宫范围内自由活动,但不允许跟狼骑以外的宫廷人员交谈。
早些时候,她还真信过从墙角听来的廷官传言,尤其关于小皇帝如何荒淫无度的那部分——有时甚至并非她故意偷听。而是这座本该奉卡厄西斯为主的太阳金宫,不知为何,连一个小小的下层贵族侍官都能评说他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