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骐的优越感并没有持续多久,曾幼仪的爱情世界里被三振出局的伊向南再次占得上风。他不过微微掀起个眼皮儿,曾幼仪就哭成了泪人,捧着他的脸蛋是亲了又亲,跟多稀罕的宝贝似的。这伊向南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场手术分明耗尽了体力,却还是厚颜无耻的挤出五个字眼,十分艰难,甚至花了一分多钟:“别……亲脸……亲嘴……”
要不是他第一时间把曾幼仪拉起来,还真被他得逞了。伊向南皱着眉头大失所望,可惜这五个字又费尽了他的力气,刚刚睁开的眼睛又缓缓阖上了。曾幼仪不出所料“哇”的一声又哭起来了,主任医师冒着冷汗赶紧解释:“曾小姐,患者能睁开眼睛就代表手术成功了,他现在昏睡过去是因为透支了体力需要休息……”
可等伊向南休息够了,新的问题又接踵而至。开颅手术后引起了颅内压增高,饶是他那样很能扛痛的男人也招架不住,整个人时常疼得缩成一团。当班的护士可遭了殃,伊向南连砸带骂的全都给撵了出去,最后医生只好按住他注射了吗啡。
曾幼仪恰巧因公外出,办完事赶到病院看到伊向南这副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内疚,索性让秘书直接把文件送来医院办公。术后的第三天到第十四天是疼痛的高峰期,她放不下伊向南,可有人,更放不下她。
何骐出完差回来,第一时间吩咐司机把车开到永盛。推开门的时候,正赶上伊向南犯头疼,曾幼仪躺在他的身侧,红着眼眶搂他在怀里哄,像是在哄孩子一样的温柔,声音软糯绵绵的:“不疼了……不疼了……”
她躺在床沿,不料伊向南疼极了手臂一挥竟把她推下了床,好在何骐眼疾手快稳稳接住了她,她惊魂未定,回头才看见他惊慌失措的表情。何骐冷着脸把她抱进沙发里,又走去伊向南的身边,低下|身子说:“疼得厉害?需要镇痛针吗?”
伊向南佝偻着摇了摇头,气息微弱,不说话,只是伸手去够桌上的水杯。曾幼仪赶过来替他拿起水杯,何骐把桌上的止痛药送到他口中,两个人配合着才让他顺利吃了药。
药片抵不上针的效果立竿见影。伊向南又疼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昏睡过去。何骐看着又憔悴了些的曾幼仪,脸色自然好不到哪去,反正劝了她也不会听,而伊向南现在正是需要她的时候。何骐皱了皱眉心,不明白自己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这样堵得慌?
最后,还是站起来走出了病房。走到电梯口,按了下行键。抬头看着攀升的数字,“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他不再犹豫,正准备走进去,腰间一紧竟被人软软地抱住。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何骐转过头,惊讶的望着她。曾幼仪放开了手,又被他猛地拉过去放回腰上。幸亏夜深人静走廊上空空荡荡的,曾幼仪才大着胆子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脸颊,“太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也会照顾好自己。”
突如其来的福利让何骐险些招架不住,本来还想再凶她几句来着,这下全都被融化了。用糖衣炮弹对付他,她真是越来越有手段了。何骐冷着脸,佯装不悦:“放心?刚才多危险呢?要不是我,你早就……”
话音未落居然被她吻了个严严实实。何骐睁大了眼,看着她柔软的双唇生涩的停留在他的唇畔,成功的阻止了他接下来滔滔不绝的训斥。这丫头,跟谁学的这么滑头?不过,这招他倒是颇为受用。没什么技巧,却吻得他意乱神迷,只盼望这一刹那能够成为永恒。
过了半个月,伊向南办理出院,曾家上下又恢复到往日的生机勃勃。刘嫂和管家早已守候多时,管家见了曾幼仪,喜不自胜:“我们就知道少爷会很快回来,房间每天都有人在打扫,整理的干干净净,就像从前一样!”
刘嫂也说:“是呀,我们光领薪水不干活,那可不行!小姐,今后啊,你和少爷就住在一起吧。我呀,天天给你们做好吃的,保管把你俩养得白白胖胖的!”
伊向南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行行!快给我补补,何骐那破医院,伙食太差!跟大学食堂差不多,把我吃的都快味觉失调了!”
曾幼仪站在原地,并不答腔,只是笑。一切美好的不太真实。经历过那么多的曲折,没想到幸福还能再度光临。
鼓足勇气再度推开父亲的房门,一切仍旧按主人原来的习惯摆放在原处。唯一不同的是,檀木桌上有一只精巧的木匣子,火柴盒般大小。她拿起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何骐送她的那副白玉兰耳环!
她正讶异,管家迎上前来,说:“那天老爷把小姐关起来,跟着就吩咐我们去荷塘里捞东西。那天晚上那样冷,老爷还站在荷塘边,一直等到工人们找到这副耳环。”
曾幼仪举起一枚,细细打量,这晶莹通透的一对坠子,究竟蕴藏着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第二天下午,何骐闻风赶来曾家,探望伊向南。上了二楼把门一推,就看见伊向南躺在床上,病歪歪的样子,不住地哼哼唧唧,何骐走过去,伊向南闭着眼抓住他的手,可怜见的喊:“唉哟,我头又疼了……”
何骐蹲下来,关切的问:“疼得厉害?”
没想到伊向南跟摸到蟑螂一样立即甩开他的手,睁开眼,一脸嫌恶的表情:“靠!怎么是你!”跟着也不见他哼哼了,半点病歪歪的样子也没有了,居然敏捷的坐起来,问他:“你来干嘛?找我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