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还剩下一口了,您再喝了点吧?”荷香正在给顾瑾璃喂药,奈何顾瑾璃却摇了摇头。
余光瞥见了陈泽轩,她淡淡道:“哥哥。”
陈泽轩在看到顾瑾璃的那一刻,脸上的杀气腾腾淡去了几分,但是周身气息还是能让人感觉到他明显的愤怒。
待陈泽轩走过来,她支撑起身子,倚在身后的靠枕上,问道:“怎么了?谁惹哥哥生气了?”
老皇帝不是先皇血脉的传言,她也从爱月的嘴巴里听说了。
对于陈泽轩此举的用意,顾瑾璃心里头明白,但面上只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一来,她人现在住在陈泽轩这里,要想做些什么很是不便。
二来,她身子还需要养着,也没精力去关心太多。
而陈泽轩这般生气,莫不是亓灏那边有动作了?
对了,阿翘今早还说过,亓灏将南阳王请进京了。
如此说来,也怪不得陈泽轩不高兴了。
陈泽轩紧紧的抿着唇,没有回答顾瑾璃,而是直接将手里的信纸都递给了她。
顾瑾璃看着那一沓纸,眸光微动,却没接过来:“这是什么?”
陈泽轩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你一直都想知道的东西。”
爱月和荷香对视一眼,知道二人接下来可能有重要的事情要谈,所以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瑾璃接了过来,她的表情也如陈泽轩刚才一样,先是震惊,然后愤怒。
胸脯起伏不定,她压住即将涌出喉咙的咳嗽,双唇嗫嚅道:“这是真的?”
见陈泽轩点头,顾瑾璃气极反笑:“没想到,师父竟会是大祭司!他可真是将我们骗得团团转!”
“哼,众人都以为他也死在了那场大火里,谁会知道他还活着?”陈泽轩狭长的眸子里泛着冷光,幽幽道:“笙儿,他灭了凤国,害死了父皇,这个仇,我们必须得报!”
一听到陈泽轩提到“凤皇”,顾瑾璃又联想到了刚进京的南阳王,随之她又想起了前不久被混淆皇室血统而被满门抄斩的顾淮,不知怎的脑光一闪,脱口而出道:“哥哥,既然师父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们的,那么会不会你和我也根本不是亲生兄妹?”
“你说什么?”陈泽轩身子一颤,他怔怔的看着顾瑾璃,连呼吸都抖了一下。
说实话,血缘这件事情因为两年前早就滴血验亲过,所以他便没有怀疑。
而听顾瑾璃这么一说,他也立马想到了什么,立即对外喊道:“来人!”
阿翘在外面听到了里面的动静,连忙进来道:“世子,有何吩咐?”
陈泽轩的呼吸有些不稳,咬牙道:“去拿一碗干净的水来!”
“是,世子。”阿翘看了顾瑾璃一眼,很快端着碗回来了。
陈泽轩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来,他直接在食指上狠狠的划了一道口子。
阿翘在一旁看着那么深的伤口,不禁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滴答”,血滴入了清水中。
“笙儿,你敢不敢试试?”陈泽轩递给顾瑾璃匕首的手颤抖,因为他私心里是希望自己与顾瑾璃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
可是,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不再是这世上超出男女关系之外的最亲密的人。
没了这层兄妹身份,那么他又因何再在她身边,与她共进退?
他又以什么理由,代替亓灏,扎根在她的生命里?
顾瑾璃将匕首接了过来,对陈泽轩微微一笑:“有什么不敢的?”
说罢,她也在自己手指头上割了一刀。
不过,她的手劲比较小,所以倒是不疼。
“滴答”,等顾瑾璃的血也滴入水里的时候,陈泽轩、顾瑾璃,还有没出去的阿翘,他们三双眼睛直直盯着,一眨不眨。
两颗血珠子虽然缓缓靠近,但是却仍旧保持着以肉眼能看到的距离,始终没有融为一体的趋势。
三个人都瞪大着眼睛,表情难得的一致。
过了良久,顾瑾璃才扯了扯唇,笑得清冷又讽刺:“哥哥,师父这张嘴里,果然是没有一句实话。”
“你我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陈泽轩心里万分复杂,他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这时该说些什么。
顾瑾璃是凤瑟的女儿没错,而自己不是她的哥哥,那他应当还是南阳王的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