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她在莫离的阴谋和谎言下,变成了他的妹妹,让他不得不生生的扼杀了自己对她的爱恋。
而现在,他们不是兄妹,可他们之间也不可能有男女之情。
想来,这便是天意吧?
不是他的,永远都不是。
正如八皇子一样,皇位不属于他,顾瑾璃也一样不属于他。
还有一个尹子恪,他们这些爱慕顾瑾璃的男人,只能是她生命里路过的温暖过客而已。
眼眶有点发酸,他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八皇子踏进寿康宫的时候,皇后正在吃着秋蝉刚剥好的水晶紫葡萄。
见八皇子来了,她心情大好的招呼道:“皇儿,快过来坐下,尝尝刚进贡来的葡萄,味道真心不错。”
八皇子看着皇后这一身极尽奢华的服侍,恨不得把整个皇宫里最昂贵华丽的衣服首饰都穿戴在身上似的,扬起的嘴角溢出一丝嘲讽:“母后喜欢吃,就多吃点。”
因为,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吃了。
皇后见八皇子不吃,也不好再自己吃下去。
她擦了擦手指上沾着的汁水,坐直了身子,慢条斯理道:“皇儿今个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八皇子沉默了会,缓缓道:“父皇中风了,母后应当知道吧?”
皇后不仅知道,而且她还是罪魁祸首。
八皇子之所以问皇后,不是在试探她,也不是在等她的回复,而是想看看她会给出个什么反应。
果不其然,皇后挑了挑眉,一副无所谓又暗中透露着得意的模样,“嗯,哀家知道。”
“你父皇的身子本身就不好,还气性这么大,这次好在是没什么性命危险,也算是让他长个记性了。”
八皇子面色淡淡,语气却在不自觉中阴沉了几分:“那……母后如何想的?就让父皇一直这样不死不活的躺床上?”
皇后兴许觉得八皇子既然敢谋朝篡位,那便与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孩子判若两人了,那些什么尊卑孝道在他眼里已经存在了。
勾了勾唇,她随意道:“反正你父皇现在也对你造不成什么威胁了,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语锋一转,她冷笑道:“不过,就这么窝囊的活着,还真不如痛快的死了好!”
八皇子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他垂下了眸子,轻声道:“是啊,这样活着,确实没什么意思。”
皇后听着八皇子这话,以为他这是赞同自己的想法,唇间的笑意越发的明媚:“皇儿,你现在身份不同了,莫要亲自动手,免得招人口舌。”
“找个机会,哀家派人在你父皇的药里做点手脚即可。”
“反正你父皇年纪也大了,该活到头了。”
细长浓密的睫毛挡住了他眼底的滚滚寒流和无限的恨意,薄唇轻启,他对秋蝉道:“秋蝉,你出去,朕有事情要单独对母后说。”
不管如何,老皇帝都是八皇子的父皇。
当初篡位逼宫,他自知做出了大逆不道的恶事,可却从未想过要了老皇帝的性命。
毕竟,在他未开始揣摩人心,筹谋算计之前,老皇帝确实像是个慈爱的父亲一样,很是疼爱他。
这种疼爱,虽然不及亓灏,可却也是单纯的父爱。
那时的他,单纯美好的让人忍不住想呵护。
老皇帝如此,亓灏亦是如此。
他是这充满龌龊污秽后宫里不多的明媚和温暖,谁也不愿他在这污浊之中被染黑,被同化。
可是,后宫的种种残酷现实,逼得他不得不成长,不得不丢弃纯净的本心以及父子兄弟亲情,跳进这泥潭沼泽中……
渐渐的,他在权利争夺和对皇位的渴望中迷失了自我。
好在,他没有越陷越深,及时的醒悟了过来。
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过去的事情,错了就是错了,他不后悔。
愧对老皇帝和亓灏的,他自会弥补承担。
而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皇后和老皇帝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却要如此狠心的除掉老皇帝,这让八皇子的心里很是悲凉。
老皇帝是八皇子的父皇,八皇子身上流淌着老皇帝一半的血。
纵使八皇子的性子再是变得凉薄,也无法容许皇后这个恶毒的女人杀了老皇帝的。
秋蝉不疑有他,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母后。”待门关上,八皇子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皇后的身边。
直直的看着皇后,他问道:“这件事情,压在儿臣心里很久了。”
“哦?什么事情?”见八皇子面色沉沉,皇后来了兴趣。
向前倾了倾身子,她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