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隐大师轻轻颔首:
“没错,其实不论悟性高低,亦或是定力深浅,乃至武功之强弱,此等皆非关键所在,为师所忧心者,莫过于你依旧难耐那寂寞之苦,且无法得他人襄助。”
“即便日后你遭受委屈,竟连一个可供倾诉之人都无,更莫说有人能为你挺身而出了。”
言至此处,沫隐大师不禁将目光投向苏钧、小龙女二人,眼中欣慰之意愈发浓郁,接着含笑说道:
“方才,为师亲眼目睹,你们师兄妹三人彼此关爱互助,竞相为对方分担责任,如此情形才是为师为你设立那三个要求的主要初衷!”
此言一出,李莫愁内心深受触动,往昔儿时沫隐大师对自己关怀备至的诸多景象,瞬间浮现在脑海之中,一时间,泪水夺眶而出,哽咽难言。
而此刻的苏钧也终于明白,沫隐大师为何要设定那般苛刻的第一个条件了,原来其主要目的并非是为考验李莫愁之悟性,而是意在令他们对李莫愁予以协助。
也难怪,此前他们出去协助李莫愁搭建木屋,沫隐大师并未加以阻拦。
再细细思量,其间沫隐大师还曾教授他与小龙女‘玉蜂针’武学,或许便是为了让二人能够帮助李莫愁以应对考验。
毕竟李莫愁本就已经学会了‘冰魄银针’,再‘自行领悟’出‘玉蜂针’的投掷手法,似乎也说得过去。
只是二人皆未曾往这方面想,或许亦是因二人皆谨遵未经沫隐大师许可,不得随意将本派武功传授于外人的准则。
好在苏钧起初便有与李莫愁一同修炼玉女心经之念,倒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看着泪流满面的李莫愁,沫隐大师亦是眼眶微红,感触颇深,却仍秉持着师长之身份,出言宽慰道:
“好了,你能幡然醒悟,未一错再错,实乃天大之幸事,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如今之你较往昔已然有了极大改变,此便足矣。”
“想来日后,你若再遇何委屈之事,自可寻钧儿、龙儿倾诉,他们也定会为你仗义执言。”
这番话算是说到李莫愁心坎之上了,心性孤傲的她,其实内心更渴望关爱,历经陆展元之背叛一事,她方才深切知晓,自己往昔是何等孤独。
直至此刻,她方才明白师父对自己的良苦用心,再也难以抑制内心之情绪,当即跪地,朝着沫隐大师磕头行礼:
“多谢师父悉心教诲,弟子已然彻底悔悟,此后定当谨遵您的嘱咐!”
沫隐大师见状,亦是心有触动,忙微微仰头,又说道:
“龙儿,搀扶你师姐起来吧。”
小龙女依言而行,将李莫愁搀扶而起。
沫隐大师又环视他三人一眼,不禁喟然长叹:
“莫愁,转瞬之间你也快双十年华了,为师亦是垂垂老矣,此后这古墓派便要由你们三人来承接。”
“虽说你祖师婆婆当初并无创教立派之意,亦无壮大古墓之念想,然如今观之,咱们已然自成一派,你我皆为你们祖师婆婆的徒子徒孙。”
“故而,我还是期望着,你们有朝一日,能够将我古墓派发扬光大,即便不说能与隔壁全真教平起平坐,至少也当让江湖中人,知晓咱们古墓派之威风,领略你们祖师婆婆的武学造诣!”
言至最后,沫隐大师意味深长地看了苏钧一眼,似对苏钧抱有特殊期望。
而苏钧三人闻听此言,皆不禁心生感怀,纷纷恭敬应承道:
“是,弟子谨遵师父教诲,定不负师父所期。”
沫隐大师微微点头,继而又叹道:
“古墓之中,岁月悠悠,无日月之分,时光飞逝,我竟一直未曾有所察觉,直至那日,见到全真教马掌教皓首苍颜,尽显日暮西山之态,我方才猛然惊觉,自己亦是老迈矣。”
闻听此语,李莫愁与小龙女二人皆不禁惊呼:
“师父……您不老,您还年轻着呢。”
即便是小龙女,此刻亦是满心伤感,一双杏目之中,满含忧愁与不安。
苏钧则心中猛地一紧,原著提及过,小龙女十三四岁之时,师父便已离世。
而小龙女今年已然十一岁了,细细算来,沫隐大师离世似乎便在未来这两年之内了。
想到平日里,沫隐大师对自己诸多关照,宽容以待,苏钧亦不由心生紧张与落寞,暗自思忖,自己能否改变这一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