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娘闻言不免唏嘘:“天底下竟还有这样做父母的……”
沈青棠解了外裳,只穿着中衣,盘腿坐在贵妃榻上,拿润肤的膏子涂手。
“这也不稀奇,那人根子里已经坏透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倒是他那哑巴儿子,有个品味不俗的青梅竹马,唤作宜娘的……”
沈青棠轻轻嗅了嗅手上的味道,觉得味道有些浓了,便将膏子随手搁在一旁,又拿了巾子擦手。
“我想着,不如叫玉郎出面,将她请了,做琼衣坊的掌柜……”
蓉娘见她不喜那膏子,便拿了放一旁的小几上,预备着撤换下去。
“娘子说的有理,起先杏儿也同奴婢说过,那琼衣坊本就是卖小娘子的衣裳饰的,本也不该聘个男子做掌柜……”
“想来是玉郎手底下的人没注意,只凭着资历选了人罢……”
沈青棠颔了颔:“到底不能事事周全的,玉郎如今到哪里了?”
蓉娘便笑道:“还在洛河呢,说是再耽搁几日便要来了。”
沈青棠便有些不高兴:“些许琐事吩咐底下的人去办便是了,来上京的日子一推再推,莫不是懒怠见我?”
蓉娘“哎哟”了一声,嗔道:“小祖宗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天底下还有比玉郎更念着您的人么?”
“人还未到,先是送了一匣子奇楠沉香木簪来,又买下了醉仙楼和芙蓉斋,后头又送了信得过的奴婢来……”
“处处都不乐意叫您受委屈,您倒还使小性子?”
“哪怕是天长日久的情意,也禁不住您这般消磨的。”
沈青棠这才哼了一声,叫人给姜熙去信,催促她到上京来,另附上她近日新制的胭脂。
歇了不多一会儿,便听得杏儿说,金影送了一食盒的好酒好菜来。
“奴婢瞧着是醉仙楼的盒子,想来是大郎君给您点的。”
杏儿笑意盈盈,满面揶揄道。
沈青棠脸色一红,只觉胸中的郁气一扫而空。
怪道小娘子们会为了情爱寻死觅活,像赵渊这样生得清俊,性子虽古板了些,却会暗地里照料小娘子的,换谁谁不迷糊?
“不必送进来了,我去寻爷一块儿吃。”
沈青棠披了件外裳,赤着玉足下榻,将木屐踩上,走起路来腰肢款摆,如一支含羞的虞美人。
而赵渊手里捏着方才从香雪阁截下来的那封书信,并一个象牙盒子里装的胭脂。
“送出去的应当有两封信,只截下来一封,另一封的接头人太警惕,属下怕被现,便作罢了。”
墨锋抱着手,面上是一贯的冰冷神色。
“这小东西倒是狠心,竟是一封叫人灭口的信。”赵渊勾着唇,慢条斯理地将信纸折好,重新放了回去。
“依旧给她送出去,莫惊动了。”
前脚他查到沈夫人有嫌疑,后脚她便叫人将那盗画的婢子灭口。
他却是不知,这个满脸稚气的小娘子,竟有这样的手段和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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