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娘急急忙忙地查看沈青棠的状况,待见得她小脸惨白,牙关紧咬,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愈是心焦如焚。
“玉奴,玉奴……别吓嬷嬷……”她伸手抚了抚沈青棠挂在脸颊上的丝,忍不住轻轻拍了几下她的脸庞,想将人叫醒。
赵渊举目四望,撩袍在贵妃榻旁的椅子坐了下来,道:“气息虽急,但尚算均匀,应当无甚妨碍。”
听他如此说,几乎扑在沈青棠身上的蓉娘才抹了抹眼角:“如此……菩萨保佑……”
不过片刻,医女青娘便提着药箱,急匆匆地跨了进来。
待见着屋中端坐的赵渊,不由得有一瞬的愣怔,急忙行了个礼:“拜见大郎君。”
“瞧瞧她。”赵渊抬了抬下巴。
青娘连忙去查看榻上的人儿,待翻过眼睑各处,方轻吁一口气:“妾扎上两针便好。”
拔步床上蓉娘牵着沈青棠,青娘取了银针,忙忙碌碌地救治沈青棠。
赵渊慢悠悠地撩起腰间的玉珏把玩起来,狭长的眸子一扫,便扫到了妆台上那一匣子的木簪子。
奇楠沉香木?
他生了几分兴趣,踱步到那妆台旁,拈起其中一支细细打量。
虽看起来是平平无奇的黑色木簪,但放到鼻尖轻嗅,前调清香,再闻微涩,尾调带着几分乳香,果然是万金难求的奇楠沉香木。
这小通房倒是嫁妆颇厚,竟还有这等好物。
黑色的木簪子在他手上转了两圈,又回到匣子中。
妆台上并无其他昂贵的饰,初见时他觉得十分廉价的那支玛瑙簪,金影说是静兰院那边赏的。
崔家女的手段,似乎愈不入流了,竟还拿这般成色的东西埋汰人。
十余个圆圆的胖肚小瓶放在铜镜前,瓶身上画着同样圆胖的锦鲤,似乎是装唇脂一类的。
千金一寸的银海绫,被她随手挂在白玉屏风上,真是太给这屏风脸面了。
她的物什很多,箱笼堆成两摞,衣橱几乎合不紧,书籍似小山一般,将屋子里唯一一张书案埋了个结实。
这屋子倒显得有些小了。
他摸了摸下巴,难不成给他做通房真是埋没她了?
……
沈青棠不甚安稳地睡了两个时辰方醒,醒时蓉娘和杏儿皆守在屋中。
“娘子可觉腹饿?”杏儿凑上来道,眉目雀跃。
蓉娘用帕子将沈青棠额上的冷汗拭了拭:“且将今儿蒸的米糕端来,娘子先沐浴吧。”
“嗯……”沈青棠出了好几阵冷汗,身上粘腻不堪,四肢酸软无力,由着蓉娘将她扶下榻。
“我是如何回来的?”
蓉娘伸手替她解了外衫:“是大郎君送您回来的,待医女给您诊脉开了药,才走的。”
“如此……”沈青棠脑中混沌,想到那人将蛇捏在手上,仍觉得一阵后怕。
可到底他是纡尊降贵护了她一回,总不好什么表示都没有。
“明儿装些米糕,我去谢谢他。”
“正该如此。”
……
春柳院中,侯夫人崔清雪正在一盘东珠里挑挑拣拣,随口问身边的婢女道:“今儿大郎去了香雪阁?”
“正是,静兰院的人没请动,反倒是香雪阁的得了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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