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陵他再也忍不住,抱着卿玉案的肩膀放声嚎啕,这一个月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倾泻而出,半晌他才说道:
“二公子,苦啊,牧菀山的风好苦啊。”
是了。
人的一生啊,总在离别和重逢反复徘徊。结果总是离别多于相聚。
“哎,脸哭多了可是得生疮的。其实啊,娘走的那年我也是跟你想的一样。”
两人怀里各丢入了一个包子,卿齐眉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两人身边,启唇道:
“想娘是不是真不要我们兄弟俩了,后来我想通了。故去的人总不想让我能沉浸在过去的,要替他们活好他们不会经历的时间啊。”
天边云开见月,寒风渐渐缓和。
三日后,果然不出萧无崖所料,朝廷传来急报,道辽东又有蛮族来犯,卿咏才、卿齐眉父子带兵前去支援。偌大的侯府,最终什么人都不剩了。
如今冬假已过,所有三年生的同砚也搬进国子监,卿玉案自然也不例外。
两个月后,国子监内棠花铺就的路上,卿玉案缓步踏入寝舍内,但一路上的同砚都对他避之不及,就连一年生都嘀咕着什么,最后垂着头匆匆走过。
“他还有什么脸来?”
“恶心死了。”
卿玉案带着困惑来到寝舍,而潘修竹正坐他的位置,倨傲地盯着他。
卿玉案冷冷说道:“让开。”
“胆子肥了啊?”
潘修竹双手抱臂,眼见卿玉案形单影只一个人,胆子更大了起来:
“那个萧霁月不在啊,我还以为给你脸的人在呢,那就方便多了。”
卿玉案警觉起来,向后退却一步,岂料潘修竹不怀好意地勾了嘴角,扬了扬下巴,让其他人按住卿玉案,优哉游哉地说道:
“贤良,就是他打的你吧。”
“没错,就是他!”
万贤良如是滚了出来,有了撑腰的人,他整个人都神气了不少。
潘修竹双手交叉,饶有兴趣地说道:
“近日京城可都传着卿二跋扈的很,仗势打人呢。还有些风声,说是卿二公子那方面很会服侍人。”
“……什么?”
卿玉案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
原来国子监的路上,大家都在讨论这种话吗……
之前那些人的眼神在他的脑海里,如同刀子一下又一下剜下他的皮肉。
潘修竹用同砚递过的洁白帕巾净了手,他凑到卿玉案跟前,扬起了嘴角:
“萧霁月和谢朱颜那么难伺候的人,你都能伺候好,应该那方面还不错。”
听着荒谬至极的话,卿玉案嘶吼着:
“你在胡说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疯的是你!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