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矛头指向了顾命大臣卿咏才,他们不约而同跳出来,不分青红皂白地编造、指责,认定是卿咏才污蔑陷害燕安王,罪无可恕。
卿玉案喃喃,怔怔看着萧霁月,反复念着那句话:“……奉之弥繁,侵之愈急。”
是巧合吗?会是他么?
可是当年入殓的明明是谢玦本人。
不知怎的,萧霁月越是如此熟识,卿玉案便感觉他难以捉摸。
“知道了。”
卿玉案沉了头,渐渐从滚烫到趋冷脸上,方才萧霁月指腹的余温尚存。
可如果不是他的话……
心跳声为何会如此明显。
……
可卿玉案还是想捉住这微末的机会。
他知道,自己所剩的时光不多了。
他决定再勇敢一次。
正待萧霁月要离开时,卿玉案忽然拉住他的手。
他抬起眸,声音渐弱:
“阿月,今天除夕,你……你能陪陪我吗?整个汝南侯侯府不剩多少人了。”
毕竟,除了宗秀秀、小麟儿,还有目前在外的管事,以及必要的府邸上下杂役,就连仰珠仰玉都不在了。
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个冬天了。
萧霁月微微俯身,将下颌垫在他的膝间,捧着他冰凉的手,沉沉注视着他。
在卿玉案战战兢兢地等待中,萧霁月缓缓启唇:
“遵命。”
汝南侯府。
转眼到了元宵节,是夜,卿玉案刚喝下汤药,一口腥甜再次涌上咽喉,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捂,可鲜血还是透过指缝溢了出来。
屋内昏暗的烛光下,地上映出刺目的红。
卿玉案看向掌心的黑血,无力地瘫倒在墙角,他的额边汗津涔涔,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薄唇紧抿。
……自己还能熬过这个春天吗?
他朝着窗外高悬却又冷清的明月,颤巍巍地探出手。
我还能见他多少次面呢?
要是现在就能见到他就好了。只是现在元宵灯会快要结束了。萧霁月应当……也不是很喜欢热闹吧。
这时,有人轻轻叩响了门:“今天京畿没有宵禁,我带公子去看鳌山灯。”
——是他!
卿玉案连鞋都没来得及蹬,便扶着墙站起,急匆匆地推开门。
一缕橙红的光斜映在卿玉案的脸上,掩盖他病容的苍白,他赤着脚、身上还穿着薄薄的单衣,青丝也散落在背。
他是期盼地望着萧霁月,大口喘息着,心跳还是很快。
“打扰公子休憩了。”
萧霁月颇有自责之意。
“不妨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