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影疏点了点头,“快去快回。”
江衍刚走出客栈便被一小厮拦住了去路,他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他的下颌微微一压整个人的气场便发生了改变,雁王爷儒雅又淡然的气场油然而生。
小厮一愣,他觉得方才江衍脸上的欣喜像是一块薄冰,只是轻轻地一碰便悄无声息地碎成了渣滓,他不免有些好奇,“王爷府上看来是有好事将近,不然也不会如此的欣喜。”
江衍轻笑一声,“明熠为何会留你在身侧侍奉,如此的不懂规矩,往后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小厮立刻压低了脑袋,“是我失礼,王爷这边请,陛下有请。”
江衍一扬下巴,面无表情地说:“带路。”
小厮把江衍带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宅子内,为他打开了正堂的门便候在门口,一副并不打算进去的模样。
江衍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抬手捏住了迎面而来的长剑,“魏榷将军,许久不见。”
魏榷不动声色地收了剑,“雁王爷,久闻大名。段公子已经等候您多时了,里面请。”
江衍直接绕过魏榷走进了内堂。
段明熠见江衍进来,起身微微一施礼,“雁王爷。”
江衍丝毫不顾及段明熠此时的身份,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有段时间未见了,明熠又长高了。”
段明熠觉得有些难堪,自从他做了皇帝之后很少有人会对他做如此亲昵的动作,他直接侧身躲过了江衍的手,“坐吧。”
江衍坐了下来,像是没有注意到方才段明熠脸上的难堪,“明熠,真是辛苦你了。整日处理政务一定很累吧,朝中倒是有几位值得可信的大臣,你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可以请教他们。”
段明熠面色有些不耐烦,他愤愤地掐了掐手心,“雁王爷管得有些多了吧,我今日来是想听您一个答复而不是同您闲谈的。”
江衍微微一愣,他上前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段明熠的头发,像是在安抚他一般,“对不起啊,明熠。我只是觉得像你这个年纪不应该困于如此繁重的公务中,看到别人在外面玩的时候,你一定很羡慕吧。”
段明熠听闻,心像是被捅了一个窟窿一般,辛酸苦楚全部流了出来,蔓延到了四肢百骸中,压得他无法动弹像是灌满了铅一般。
皇位就像是一只笼子,将他这只小鸟从天空中抓了进去,他曾在无数的黑夜怀念曾经的天空,第二日一早又伪装成一副乖巧的样子,供别人观赏。
段明熠咬了咬嘴唇,他别过头嘴硬地说:“我不羡慕,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我要重启御影和天阁,还要收复失地,哪里有空闲羡慕别人。”
江衍笑着说:“这个你放心,你身边现下有如此多的贤臣良将,你的宏伟大业只是早晚的事情。”
段明熠问道:“尊夫人的事情不知晓考虑得如何了?”
江衍面上笑意不减,“她两个都不选。明熠若是非要把账算得那么明了,不知我父母的账明熠该怎么算?要把武帝和炎帝的尸体拉出来鞭尸,然后来解我心头之恨吗?!”
段明熠愠色满面,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胆,江衍你这个混账东西,你可知他们是你的亲人?!”
江衍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段明熠,“那我是你的亲人吗?我的父母是他们的亲人吗?明熠说这句话时考虑清楚了吗?”
段明熠如同当头被浇了一盆凉水,炎炎夏日他的手心都泛着冷汗,他跌坐回了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江衍抬手施礼,“谢陛下成全。”说完,他转身走出内堂,脸上的笑容像突然凋谢的娇艳花朵。
魏榷守在门前,见江衍从里面出来只是微微颔首。
江衍无视魏榷,走了几步觉得不妥又折了回来,“魏将军入朝为官多久了?为何本王掌管兵权时不曾见过你?”
魏榷抬手施礼,头压低了几分,“回王爷的话,末将是炎帝四年的武状元,彼时王爷已盛名在外。”
江衍轻笑一声,“年纪轻轻,官至将军实属不易。自古有一不成文的规矩,在朝为官之人不结交、不招惹江湖中人,不知魏将军是否知晓?”
魏榷微微一愣,他不懂江衍想表达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一声。
江衍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本王倒是听说了魏将军同北冥老祖的事情,不知是真是假?”
魏榷抬眸看向江衍,这个人的笑容仿佛不值钱一般,整日毫不吝啬地挂在脸上,但又像是蒙着一层纱,让人看不清到底是真的喜悦还是掩盖的愤怒。
魏榷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江衍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
段明熠从内堂走了出来,沉声问道:“如何?”
魏榷抬手施礼,如实道:“不像是武功尽废之人。”
段明熠顿时觉得浑身发凉,“你确定?!”
“千真万确。”魏榷说,“末将还有一事不解。”
“讲。”
魏榷说:“这北冥老祖是何人?”
段明熠冷笑一声,“不过是当年他们为了掩人耳目,朱鹤霰给朝影疏的一个名头而已,北冥老祖,亏他们想的出来。”说完,他便转身回了内堂。
江衍离开宅子后,在街上兜兜转转买了许多东西最后才去了诸葛青云的住处。
诸葛青云是淄川人,早些年父母双亡,幸得江风然赠饭才不至于饿死街头,又凭借着后者的介绍去了稷下学习,所以对于诸葛青云来说江风然是救命恩人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