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外卖沈星淮只是帮当时正在忙的游弋接了一下,并放在了游弋的办公桌上。
对不太熟的人都能有这样程度的细心,那对待亲密的人,沈星淮该是怎样的体贴游弋一边想着,一边出神地又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
郑开瞧着游弋精神状态十分不佳地走进来,转身想要关心一下时,看见了游弋的动作。
“诶,你哪来的咖啡”郑开看见咖啡杯上的logo,认出了那是春城很有名且仅有一家店的咖啡店。
那咖啡店在海滨区,离医院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距离,而且游弋似乎也不住那边。
还没等游弋回答,郑开又幡然醒悟,感慨道,“长得帅就是好啊,这才来医院一天,就有人给送咖啡了。”
郑开一边招呼游弋开工干活儿,一边随意问问,“是昨天跟你搭话的那个小护士吗”
游弋蹲在一边收拾器材,没搭话,郑开就继续说,“我觉得另一半找医院的挺好的,医生护士一说出去,多高尚的职业,长辈都喜欢。”
做为职场里的前辈,郑开比较随和,从不摆架子,不正式工作的时候也很喜欢关心这些小年轻的感情状况,分享一些过来人的经验之谈。
游弋扛着摄影器材走到郑开身边时,才开始答话,声音淡淡的,“不是,是沈医生。”
“啊沈医生干嘛给你带咖啡,就一天,你俩这么熟了”
郑开很是诧异,和沈星淮的接触中,他明显能感受到沈星淮虽然温和有礼,但不像是认识一天就会给人带咖啡的那类人。
而游弋,虽说工作认真负责,但身上带着股淡淡的疏离劲儿,也不像是会主动麻烦别人的人。
游弋愣了一下,然后解释,“他是我高中学长。”昨天还感到不太满意且有些奇怪的关系表述,今天倒也能自然说出口了。
想到沈星淮昨天给自己的备注,游弋咬了咬腮,又在心里仔细琢磨着“学长”这两个字,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味儿
“没想到你和沈医生还有这种缘分。”郑开很是感慨,“沈医生在学校里应该也是风云人物吧,长得那么好看。”
游弋跟沈星淮刚好差三级,虽然从未亲眼在学校里目睹因沈星淮而起的那些风云,但无论是学校的光荣榜,往届老师的口中所传,沈星淮在学校里确实是那种备受瞩目、光芒万丈的人。
于是游弋没有犹豫地点头,用十分肯定又不容怀疑的语气对郑开道,“当然。”但并不只是因为长得好看。
“他特别优秀。考试从没掉出过年级前三,短跑拿过市级二等奖、钢琴也弹得很好。”
“为人也很好,善良又有正义感。”
郑开有些惊讶地看了游弋一眼,他想不到游弋这种看着谁都不太在意的性格能说出这么多认真夸奖别人的话,也稀奇游弋怎么连人家拿个短跑二等奖都记得。
上午的拍摄在手术室里,但是由于医院规定,只有几个固定机位,摄制组人员不得进入。器材也是提前经过严格的消毒,才能进去工作。
游弋和郑开过去时,里面已经为一位气胸病人做完了一台胸腔闭式引流手术,手术相对比较简单,只耗费了半个多小时。
第二台手术是给一个肺癌病人做肺叶清除加淋巴结清扫术。
游弋和郑开在手术室外,跟着摄影机的镜头近距离地观看着手术。游弋觉得镜头里的画面过于清晰和血腥,有些生理不适,于是又移开目光,隔着玻璃窗看手术室内的场景。
手术床周围围满了各种机械,床边也站满了穿着同样手术服手术帽甚至体型都看起来差不多的医生。
游弋凭借着露出来的眼睛,很轻易地就找到了沈星淮。
郑开从前也拍摄过相关的医疗纪录片,对这些手术画面以及手术室里的场景并不陌生。一边操控着拍摄画面,一边还能分出功夫跟游弋介绍。
于是游弋知道沈星淮正在做的工作是扶镜子。规培生一般跟手术就是上去当二助或三助,做扶镜子、拉勾、缝皮这些工作。
游弋盯着手术室里面看,即便用眼睛看看得并不清楚,也不太懂那些机械上浮动的线图、闪烁的数字,但他却站在外面看完了整个手术过程。
像是收获了一块新的拼图。游弋的眼睛是手术室之外的摄影机,以不够清晰、但足够集中的状态扑捉到沈星淮在工作中的模样。
从手术室出来后,头发被手术冒压的扁塌一团,盖在额前很不舒服。沈星淮用手随便捋了捋,换了衣服去录制间准备采访时,在路上碰见了祁慎。
因为今天实在很忙,所以采访其实是牺牲了沈星淮的午饭时间。
祁慎想到微信里跟沈星淮说了时间安排、沈星淮没什么犹豫就回复了“好”的时候,心里产生了一些怪异的愉悦感。
像从前在感情里,祁慎在每一次觉得沈星淮要脱离开自己时,喜欢创造出一些两相为难的境况,让沈星淮做出选择。
当沈星淮愿意为了自己而做出一些牺牲时,祁慎能根据沈星淮牺牲掉的东西来确认沈星淮对自己的在乎和爱。
虽然现在他和沈星淮不是从前那种关系,他也并没有用从前那种幼稚的方法来确认沈星淮对自己的感情程度,但相比从前的不满足,他好像很客观地感受到了,沈星淮对自己的在乎。
比如所有人都觉得祁慎今天脸色很不好看起来很凶、战战兢兢地看他眼色并像避开炸弹一样远离他时。只有沈星淮敢走到他面前,离他这么近,还用很担忧且温和的眼神看着他,“你又失眠了吗黑眼圈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