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伤心,不难过,就是控制不住鼻子酸。
其实,昨晚躺在陌生的床榻上,感受着与坊前区完全不一样的静夜,他就一阵一阵的想哭。
很奇怪。
而当他被陆野扶着腿爬上石屋顶上,随着一声巨响带起震撼的音乐,半空炸起第一朵牡丹礼花弹时,压制了很久的眼泪便迫不及待的冲出眼眶……
陆野在他身后,看着被烟花照亮的夜空下陆思齐单薄的身影,眼睛也有点热。
弟弟站在广阔的天幕之下,背后有磅礴坚实的苍山做依靠,眼前是耀眼的繁花,他不停的抹着眼睛,不想让这烦人的泪水阻碍视线。
陆野站到他身旁,摸了摸他的脑袋。
他能理解陆思齐为什么想哭。
这世上最弥足珍贵的东西:生命,爱,和自由。他们在命运中随风逐浪也得也失,但此刻,他们拥有了全部。
烟花和着音乐节奏凌空绽放,乐声被惊呼与喊叫声盖住,錦冠垂柳落叶花瀑,从未有过的震撼让整个喜岭都带上了滚烫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大型烟花落幕,剩下一些河岸上的喷花和小火箭,以及桥边架子上的瀑布花火。
陆思齐心情已经平复,挨着他哥坐在屋脊的石块上,夜风萧簌吹的人寒战阵阵,他的眼睛看着村口方向不舍得移开一秒,但能看得出来心情很好,话也挺多,语气是难得的鲜活:
“哥,我今天还在那个公厕里看到一张没做完的卷子。”
陆野笑起来:“正常,你用了?”
“……当然没有!”
“不会是小六的吧?”
“就他的。”
“你没习惯性检查一下?”
“看了一眼。”陆思齐吸了吸鼻子,“你猜他填海燕的作者是谁?”
“谁?”
陆思齐抿住嘴唇忍笑,拉着陆野的手在他手心写下三个字:“高取鸟。”
陆野懵了几秒,反应过来也忍不住大笑起来:“高耳鸡啊?”
“嗯。”
兄弟俩乐了一会儿,元杰发来消息说烟花结束了,现在来找他们。
陆野搓了搓冻麻了的耳朵:“我们下去吧,带小杰哥去和邹黎哥玩会儿扑克。”
陆思齐看着他的动作,想了想,纠结着开口:“哥,你知道白逸青的耳朵,是怎么听不到的吗?”
“……”
元杰和同事一道走回大队,在门口和众人打了声招呼,说自己先不回去,要去他哥那边玩一会儿。
有人开着他的玩笑问他和哥哥玩什么,有的打听他哥是不是单身,元杰赶紧打着哈哈溜走,没注意他们主管好不容易被烟花暖过来一丢丢的脸,又变得冷若冰霜。
然而他刚走过一排院落,就撞上陆野挎着个背包大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