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清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她的母亲长安候夫人。
此时看着母亲面色严厉,眸中带刀,林淑清先就怯了两分。
但她到底是长安候夫人的老来女,又最是得母亲宠溺纵容,此时见母亲这副严肃的模样,她先是畏惧,可随后又觉得委屈。
她顿时就哭了出来,“荣国公府的人欺负我,您不为我主持公道,反倒还逼问我些有的没的。娘,我到底是不是您的亲生女儿?”
“什么是有的没的?陈宴洲是你的夫君!”长安候夫人气的双手发抖。“若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就令人将你个小孽障打死了。”
事到如今,已经不需要过多询问,只看这小孽障的表情,长安候夫人就将瑞芝的话信了九分。
然而,越是相信瑞芝的话,长安侯夫人越是感觉崩溃。
她都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怎么这辈子修来这样一个孽障做女儿。
她把一个丫鬟看的比自己的夫君都重要,为了维护一个丫鬟,连自己的夫家都不要了!
这真的是她精心教养的女儿么?
这到底是她哪门子的报应啊。
长安候夫人气的双手发颤,脑袋一阵阵眩晕。她终究是没有忍住,指着依旧没有认识到自己错处的林淑清说,“你个小畜生,你给我滚回去。”
话落音,长安候夫人低低的痛呼一声,捂着脑袋便偎进了太师椅里。
长安侯夫人有头疼的毛病,痛起来她恨不能用自己的脑袋去磕墙壁。
也是因为她这个毛病,她一直以来很注意修身养性,等闲都不生气的。
可这一次,她实在是受不住了,控制不住了。
长安候夫人捂着脑袋做疼哀呼,林淑玉见状,一边心疼母亲,一边也是为妹妹捅出来的篓子心惊。
她看妹妹还没事儿人一样站在原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说,“回你院子反省去,等母亲好转了,我再来收拾你。”
一群人围着长安候夫人团团转,就连长安候府的世子夫人,也被惊的跑了过来。
林淑清见事情闹大了,也是担心父亲和兄长回来斥责她。
侯府她自然不敢待了,可她也不想就这般回荣国公府去,最后她想到了一个去处,出门让驾车的车夫直接带她过去。
瑞芝时刻跟在她身后,眼瞅着自家姑娘上了车,瑞芝也忙不迭要爬上去。
可惜,就在她爬到车辕之际,她被林淑清一把推了下来。
“卖主求荣的小蹄子,以后你也别跟着我了。你这种丫鬟,我可要不起。”
不顾瑞芝一下磕在凳子上,脑门瞬间肿起了一个青紫大包,林淑清只吩咐车夫赶紧走。
车夫是她的陪嫁。
林淑清在荣国公府时,一开始出行也是用的国公府的马车,只是国公夫人不太管事,管家的事情大多要请示世子夫人。
林淑清不想出个门身边还跟着国公府的人,有个风吹草动都传到大嫂耳朵里,是以她很快就调用了自己的陪嫁,之后出行也大多是乘坐这架马车。
马车驶出长安候府所在的胡同,眼瞅着就要往荣国公府去。
林淑清却陡然开口,“不去国公府,出城去城郊的陪嫁庄子。”
车夫闻言人一顿,磕磕绊绊说,“姑,姑娘,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是姑娘还是你是姑娘?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不要叽叽歪歪,赶紧去庄子上。”
车夫胆小的诺诺两声,再不敢反驳,赶在天黑之前出了城,把林淑清送到了她的陪嫁庄子。
这陪嫁庄子一开始只有管事一家人,后来瑞珠受了罚,连带着她的老子娘,还有她的兄弟,也被一道送到这庄子上来。
因为瑞珠牵连了一家人的差事,瑞珠如今很不受家里人待见。
这不,一边用着晚膳,瑞珠的父母就又教训起她来。
瑞珠沉默着用着白饭不说话,戳着米饭的动作却又凶又狠,像是要把吃饭的碗戳出一个窟窿来。
也正在瑞珠琢磨如何自救之际,庄子上突然闹腾起来。细听,却是有人在喊,“姑娘来庄子上了。”
能被称作姑娘的,只有一个人。
瑞珠当即放下筷子,疯了一样冲出去,跑到了马车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