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毅工作特殊,本无家当,统共不过几件换洗衣服。两人腻腻歪歪许久,至黄昏也整理得七七八八,末了他叫哑巴去买酒,三人打算好好儿喝一顿。
却不料哑巴刚出去两分钟又折回来,尴尬的搓了搓手,蒋毅想起他没钱,从裤兜里掏出钱给他,还打趣他是吃白食的。他拿着钱笑,转身又下了楼。
三分钟后敲门声却再次响起。
“这就买上了?”
蒋毅正从厨房端菜:“跑着去的吧,我手上没空,你去开门。”
秦淮于是去开门。不料这回却并非哑巴,来者面颊留有密集浅坑,鼻头肥硕,唇线下撇。
冲她一笑:“我认得你,你是秦淮,蒋毅在吗?”
蒋毅闻声探出头,霎时脑袋嗡一声响:“杜哥!”
老杜一脚踏进家门,来回走了几步:“跟着我没赚上钱吧,住这么破的地方。”
蒋毅极力使自己看上去淡定:“我光棍一个不讲究,住哪都无所谓。”
老杜慢条斯理打量四周,看看门口的鞋又看看桌上的菜:“都住一块儿了还光棍呢?”
他后悔极了,早年蹲那种躺不能躺站不能站的小黑屋都没这么后悔过,他怪自己心软,一个念头就把下午的行程改到晚上。
“没什么好不承认的,虽然陶西平先喜欢的她,但你后来居上,赢了就是赢了。”他扬起眉毛打量秦淮,“你名气可不小,我听说你很久了,今天才正式见面,还真是个美人。”
他突然闯进来,秦淮也措手不及,客气的笑了笑:“谢杜哥夸奖。”
老杜走去沙发坐下:“你放心,我这人虽然爱钱但更重情义,你既然跟了蒋毅,从今往后就是我的弟妹,我会像看待亲妹妹一样看待你。”
他架腿而坐翘一脚,摆出标准的二郎腿。
蒋毅去泡茶:“杜哥刚从新加坡回来吗,想见我打个电话就行,这么晚还亲自跑一趟。”
“我本来计划去的,被一些事情耽误了,没走成。”他说,“不能和以前比了,陶西平栽了跟头,我也跟着遭殃,条子白天盯得紧,我基本不出门,今晚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的在。”他喝一口茶,“出了事进去的都完了,没进去的都跑了,就你还在这儿住着,替我看院子喂狗四处打听我的消息,你讲义气,我得过来看看。”
蒋毅替他点上烟,他抽一口道:“先前我听说四六对你下手,还以为你死了,后来知道你还活着才松了口气。”又拍拍他的肩,“辛苦你了,替我办事付出这么大代价。”
他给自己也点一支烟:“本来我还挺恨,后来想想幸亏他当时想弄死我,不然我也进去了,挨两刀总好过蹲大牢,我可不想下半辈子耗死在那儿。”
老杜笑:“这么说也有道理。但我听说他下手很重,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他砍我几刀把我扔河里,淹了几下我就没意识了,后来在医院醒过来才知道那几天雨大河水猛,我漂到一半,被倒在水里的树枝挂住了衣服,村里的农民不都一早就下地么,赶巧看见了,就报了警。”
“报警?”
“后来我也问他为什么报警,他说看见衣服下的人动也不动,以为是死人。”
老杜啼笑皆非:“警察没少折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