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泉在白虎出现的时候秒怂,这会儿它也认出来了,前头那只瞎了一只眼的雄狮,好像是它老丈人。
劫财哼了一声,迈步上前阴森森地盯着凌泉,乖女儿也认不出它这个老爹了,懵了一瞬才试探性地靠上来撒了个娇。舔了舔女儿的毛,女儿身上的味道告诉它日子过得很好,它又看向女儿背上的人类幼崽,后者接触到自己的视线小身板本能地抖了抖,但还是努力坐稳上身不甘示弱地看着它。
又一只雄狮出现在他们身边,和白虎两个前前后后绕着萧凌尘嗅了一圈,一双大手在它们挤来挤去的脑袋中间抱起呆愣愣的小家伙,萧凌尘的脑袋瓜子努力往后扭,在他把脖子扭坏之前抱着他的人把他掉了个个儿,两人面对面瞅着。
萧若风看着大变样的儿子,眼底有些发红,他颤了颤唇,“还记得我么?”
襁褓中的记忆最是模糊,萧若风在儿子不到百日的时候就出征了,哪怕这些年东方既白告诉他儿子没忘,他也没抱多大信心。
这张脸萧凌尘还真记不住,不过他歪头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呆默半晌,随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弟弟回来了!呜呜——”
他再也不用担心被娘亲欺负了!
萧若风:……弟弟?
萧楚河抬头,见突然出现的男子正手足无措地抱着凌尘哄,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凌泉和凌珑一直保护着他们,看它们此刻乖乖巧巧的,应该不是坏人。
看着看着,他就有点羡慕了。
萧若风注意到另一个孩子的目光,一猜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他抱着大哭不止的凌尘蹲下身去,“楚河?”
萧楚河点点头。
是个聪明的孩子。
萧若风伸出手去,孩子迟疑了一下,随后从凌珑背上下来靠进他的臂弯里。虽然在家里他和凌尘被抱的时间都差不多,这个叔叔那个舅舅,但那么多人抱下来,眼前这个人的怀抱格外不同。
怎么说呢,就好像……他在心里默默地喊了声爹爹。
两个加起来才三岁多点的孩子被萧若风一左一右抱在怀里,凌尘不停地抹眼泪,楚河受到他影响,也红着眼哭了起来。
青州
◎缘深缘浅,缘来缘去,他很庆幸最后留下的,陪在他身边的,是他最想要的人。◎
屋顶上传来啪啪啪几声鼓掌,父子们一抬头,就见一袭倩影身着波光粼粼的鲛绡,修长白皙的玉腿大喇喇地翘着,裙摆在脚尖一颠一颠,如同不远处波澜起伏的海。
“久别重逢,实在令人感动。”女子啧啧了几声,眯眸看向几个哭包,“就会哭的孩子有人抱是吧?”
那双曼妙的眼睛一眨两眨,很快就眨出几点湿意,萧若风看着哭笑不得,把两个孩子放下腾出手,“下来,我抱你。”
萧楚河:?
萧凌尘:??
东方既白轻轻哼了一声,在屋顶上撑手一翻跳了下来,稳稳地落进萧若风怀里,顺便给还在哭唧唧的儿子丢了个挑衅的眼神。
萧凌尘:哇——!
对儿子的哭声充耳不闻,这小青蛙打小就贼得很,雷声大雨点小,都是假哭。东方既白搂着萧若风的脖子左看右看,虽然她这两年偷摸进军营的次数不少,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好不容易等战事结束了,这人以后可就都是她的了。
萧若风迎着那盈盈目光,手掌托着她的脑勺在唇上缠绵片刻,“既白,我来赴约了。”
人在一生中会遇到千千万万的人,不管是并肩前行,还是陌路殊途,路过的永远是风景,留下的才是人生。缘深缘浅,缘来缘去,他很庆幸最后留下的,陪在他身边的,是他最想要的人。
东方既白弯了弯唇,“来了可就永远是我的人了,想跑也没机会。”
萧若风抱紧了怀里的人,“不跑,不过我们再不跑,兄长的人可就要追到东及来了。”
“行,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东方既白抄起腿边的两个崽子,一人揣了一个在怀里,“楚河怎么办啊,皇帝去年开始就反悔了,不停地派人来想把他要回去。”
当初胡错杨的遗愿是让孩子跟着他们离开,可这孩子的身份特殊,之前养着也就养着了,真到了要走的时候,还是要萧若风拿主意。
萧若风沉吟片刻,“先问问楚河的意思。”
两个大人同时低头看着安静乖巧的小不点,不到片刻东方既白就撇了撇嘴,“他就没和他爹待过,这么点大的小屁孩让他选他肯定跟我们走啊。”
小屁孩攥紧了东方既白的衣服,附和着点点头。
萧凌尘眼珠子转过一圈,扒住了爹爹的脖子,两眼湿漉漉地望着他。
萧若风哭笑不得。
城里那位美貌娘子的夫君回来了,夫妻二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带着白虎和一群狮子招摇过市,还没到家门口呢,方子游和叶鼎之已经迎了出来,年轻俊俏的少年看到他就兴高采烈地喊了声:“姐夫!”
那些原本还在路边指指点点的人听到这称呼傻了个眼,再看又一个白衣少年上前抱拳行了个礼,“殿下。”
随后又有几个年轻侍卫从挂着萧府牌匾的宅子中出来,将一块新的匾额挂了上去。
琅琊王府。
整条街的百姓都惊呆了,琅琊王府?是那个刚刚打赢了南诀的琅琊王吗?那他们这么长时间在编排的小娘子,岂不是……是琅琊王妃?
东方既白也愣了一下,朝身边的人投去疑惑的一瞥。
“出征南诀之前,我向父皇讨了青州作为封地。”萧若风解释道,“北离还有很多曾经帮过我的人,我不知道兄长往后会对他们怎么样,若是飞鸟尽,良弓藏,那青州就是我留给他们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