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瑾见萧楚河不肯看他顿时着急,“楚河,你快看看孤,孤是你的父皇,你是北离的皇子,跟孤回天启去,那里才是你的家!”
萧楚河把东方既白的脖子抱得死紧,生怕小婶婶把他就这么丢出去,自始至终都不肯看萧若瑾一眼。
萧若瑾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的儿子从小就养在东方既白膝下,和他根本就不亲,这样下去他连自己的儿子都留不住。
“既白,走吧。”身边的人垂眸,语气甚是低沉。
东方既白耸了耸肩,一个清脆的响指后,无尽的海潮朝岸边涌来,饶是雪松长船这样的庞然大物都不免震了震,随后船体逐渐离岸。
萧若瑾见状顿时焦急万分地让人阻止大船离开,几名皇家护卫踏着轻功试图登船,却被方子游和叶鼎之一左一右全部扫了下去。
逆卷的水流推动着雪松长船往海面驶去,萧若瑾目眦欲裂,“孤不准!你们给我回来!”
萧若风的脸色依旧沉静,但是扶在船沿上的手却已经深深地嵌入了木板,他这一路上同自己的师兄弟们一一道了别,而他的亲兄弟,此刻正站在眼前。
“今日一别,此生不再相见。”
“珍重,哥哥。”
海风吹散了他的低喃,萧若瑾自然听不见,东方既白拍着萧楚河的后背转过了身,小不点趴在她肩膀上,一抬头就能看到岸边的情形。
萧楚河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睫,只是那华贵的甲胄在晨曦中太过耀眼,他始终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在船尾倒灌的海水如同一只巨大的推手,将船上和岸边的人分得越来越远,萧凌尘乌溜溜的眼睛瞅着那片远去的陆地,怀抱忽然收紧,他抬起头,视线撞进一双微红的眼。
直觉告诉他,弟弟现在心情不好。以前娘亲心情不好的时候他要怎么做来着?
想起来了!
萧若风正低垂着头怔神,冷不防一双软乎乎的小手抱住了他的脖颈,软糯糯的唇还带着点湿漉漉的感觉接连嘬了好几口。
东方既白看着被儿子糊了满嘴口水的萧若风,忍了忍,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声冲淡了那点不开心的气氛,东方既白把萧楚河交给了叶鼎之,随后把蠢儿子从自家夫君身上扒下来丢给他小舅舅,自个儿伸手抱住了萧若风的腰,“从今往后,你做你自己。”
不做朝野上运筹帷幄的琅琊王,而是他心中所向的风华公子。
萧若风舒了一口气,将人收紧在怀中,“嗯。”
抛却过往,不再停留。
他垂了垂眸,再抬眼的时候脸色已是寻常的温润柔和,他环着妻子,“船头的风景应是不错,我们到前面去吧,说来惭愧,我还是第一次坐船出海。”
方子游逗弄着小侄子,笑道:“姐夫,那这一路可就新鲜了,海上可是有很多在陆地上见不到的风景,清晨的日出,夜里的星海,你一定会大为震撼的。”
萧若风微微掀唇,看着身边的人眼底格外柔和,那双在海风的吹拂下格外湛蓝的眼眸也随之泛起星星点点的笑意。
往后,他便是人间自在客,与所爱之人携手山海,共赴余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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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
◎师娘最讨厌等人了,特别是等那种不知道回家的人。◎
太乙仙宫何处觅,蓬山路远渺茫间。
归墟潮涌行云走,千载一瞬世事迁。
蓬莱方氏一脉从先秦流传至今,避居世俗之外,成为了茫茫东海中一处神秘的存在。
千百年来,蓬莱弟子遵照祖训在蓬莱岛上习武,于四海之中历练,不曾踏入中原半步。可在许多年前,本该继任方家家主之位的嫡系长子方乾打破了祖训前往中原,虽然他回来之后立誓不履中原,但门中长老仍有诸多微词,岛上弟子的心也愈发向往那片他们从未涉足的陆地。
望海崖上,一名白衣婢女恭敬地禀告道:“夫人,今日门内议事,门主提议此次霸王擂邀请中原武林一同参加,几位宗主和长老态度不一,东海三家的另外两位家主听说之后遣人来表态,都不同意。”
华发如雪,轻纱飘拂,哪怕已经迈入古稀之年也依旧气度高华,端庄从容,元沧鸾听到婢女的禀告,中原二字让她微微出神,片刻之后她淡淡道:“我知道了,下去吧。”
婢女行礼告退,留下元沧鸾一人独立在望海崖上,她的视线飘向岛上另一侧如九重宫阙瓣华美的太乙仙宫,向中原开放东海霸王擂只是第一步,不知道那人又想搞什么。
只要他不背叛从母亲手上接来的苍天君一职,她就随他去了,下一任的苍天君……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
一人多高的海雕从九章别院中缓缓飞出,落在望海崖上,低头轻轻地碰了碰主人的额头,元沧鸾抬手抚了抚它的羽毛,语气难得温和了几分,“你也想你的孩子了吧。”
神雕荧惑轻啾了一声。
三年了,当初派去墟海中寻找既白的人最后除了子游都回来了,这两个孩子身负重要的使命,如此离奇失踪叫人不得不深思,道宗宗主亲自算了一卦卜问前路,也只得了一个等字。
这一等,就等了三年。
元沧鸾转身走向九章别院,却见一道童立在门前等候,她心神一凝,驻足而立,道童立刻上前行礼,“见过元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