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筱看着前面冗长的队伍,思索了一会儿,道:“大概过两个小时,到时候我会打电话告诉你的。”
“这样啊,那我也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什么惊喜?”
她自顾自地发问,全然忘了她自己刚刚说的惊喜不能说出来,西亭就笑:“我比你大方,惊喜一会儿就到。”
正当她倚靠着护栏和俞西亭打电话时,不远处走来一个男人,他在颜筱面前站定,对她谦恭一笑:“颜筱小姐,新年好。”
颜筱微愣,觉得这男人眼熟。
“惊喜到了,我要跟我哥去朝拜了,一会儿见。”
说完西亭便挂了电话。
颜筱想起来了,这个男人是俞西亭的司机。
他拉开护栏一头,留出一个过道的缝,说:“请随我来。”
颜筱来不及惊讶,只能默默跟上他的步伐,穿过人群,绕过了雍和宫的正门入口,很快就来到雍和门殿,两侧的东西八角碑亭伫立着,中间摆着古铜鼎炉,号称是北京三绝之一,鼎炉古朴沉静,沥着岁月风霜,不动声色。
他脚步不停,颜筱继续跟着,过了雍和宫殿,她看到了法轮殿,上香祈福的人熙熙攘攘。
再往后走,是雍和宫的万福阁,今日并未对外开放,所以显得清静幽深。
“颜小姐,请进。”下属推开大门,朝颜筱低头,双手指向前方。
颜筱抬头望去,一座高大的佛像映入眼帘。
檀香木雕弥勒像立于汉白玉须弥座上,手持哈达,慈眉善目,体态巍峨。他座下是佛家信徒,亦是芸芸众生。
熹微晨光照衬着阁内万佛,仿若金光普照,宁静祥和,落下一地窗花剪影。
尘黄蒲团之上,他低眉敛目,双手合十,那金光微微朝他偏去,四九城的红尘翠柳都失了光泽,只剩下殿内的鹤盖龙媒。
西亭感知来人,缓缓睁眼,转身看见了她,便笑着朝她伸手:“来了?”
他着一身新中式衣衫,领口盘扣抵在喉结下方,衣下摆绣着竹叶柳枝的暗纹,周正清朗。
红尘掩鹤盖,翠柳拂龙媒。
颜筱看着他忽然间失了神,而后他走到她身前,摸了摸她下巴,动作亲昵。
西亭明知佛门重地,不可轻举妄动,可他一见到她,还是不能自已。
“西亭。”前方一道略沉着的声音响起,俞东鹤身未动,依旧保持礼佛的姿势,却仿佛知晓背后发生了什么。
西亭拉着颜筱走到佛像面前,轻声对她道:“等我一会儿。”
身披袈裟的僧侣手持转经轮,闭目诵经。
俞东鹤和俞西亭双双跪拜,殿内众人的目光都在他们身上。他们模样相当,衣着相似,区别于他们的是气质,西亭洒脱,东鹤儒雅。
俞东鹤身上的沉静气质,像雍和门殿前的古铜鼎炉,温和斯文,克己复礼,只是横陈在他鼻梁上的镜片泛着微光,金丝边框冷冽,似与万佛的相配度极高,一样地令人心生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