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长子的带领下,所有人围着坟,拿着钩担,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大体含义为为逝世者的坟墓,圈一个无形的围墙。
这才是圆满的下葬过程,等到圈坟了,葬礼才算最终结束。
而他,按照规矩,要在坟墓旁边结庐而居三年,以表孝心。
为什么是三年呢?因为孩子小的时候,出生头三年,一般都不会离开父母的身边,要父母亲手照顾,过了三年也只是可以单独睡一个地方,不用父母时时看护了。
所以,田浩虽然不至于非得要守孝三年,可起码要守热孝百日。
而所谓的热孝,是专门对新近发生的父母(或丈夫)丧事叫热孝。
通常指百日之内,做孝子、孝女、孝媳的要披麻戴孝,不剃发,不娱乐,不外出。
有的人家孩子定亲了,如果在热孝之内,也是可以成亲的,但是不能同房。
“表弟啊,你的孝心,足够了,姑父姑母就你这一个孩子,你要是真的哀毁伤骨,他们在地下也不得安心……唉……哎?表弟,表弟!”丁洋好不容易,说了点有内涵的话,就看田浩两眼一翻,直接软面条一样的倒了下去。
把丁洋吓的都面无人色了:“来人!快来人!”
表弟千万不能有事情啊!
守热孝百日
田浩再次醒来,是被疼醒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只觉得一股剧痛,席卷全身,他本能的尖叫出声,可实际上,只有微弱的声音发出。
“醒了吗?”
“应该是醒了,都出声了!”
“大夫,大夫,好点了吗?”
“都闭嘴!”被人冷哼一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田浩终于悠悠醒来,一醒来就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痛了,他的胳膊腿儿上,身上都扎了好多根银针!
那些银针密密麻麻,还颤颤巍巍……密集恐惧症患者,保证看一眼就能昏死过去。
“少爷,少爷!”牛奶娘仗着自己身体强壮,挤开了所有人,挤到了田浩的床边:“你醒了吗?还认识奶娘吗?”
“牛奶娘。”当然认识了,这位奶娘可太有特色了,想忘记都难:“奶娘,我饿了,想吃瓜菜粥。”
“好,好,奶娘这就给你做去!”牛奶娘一抹眼泪儿,赶紧拉着田白氏就去了厨房。
打发走了声音最大的两个妇人,田浩终于获得了片刻的安宁,两个丫鬟轻手轻脚的去端茶倒水,田福管家跟田忠管事的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一眨眼睛,少爷就不见了似的,而给田浩看病的是一个老大夫,正在慢条斯理的起他身上的银针:“醒了就好,田举人,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哀毁伤骨,你这身体也受不了,听老朽一句劝,心意最重要,但你也要保重身体,你父母生前那么珍惜你,肯定不乐意看到你这样……。”
老大夫虽然唠唠叨叨,但是说的都是劝人的话,田浩听了之后,点头小声的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他也不是自愿晕倒的,而且这次晕倒之后再醒来,感觉身体都轻盈了许多,好像是彻底能控制这具身体了,他就是田浩,田浩就是他。
“这样就好,想开一点儿,孩子啊,你还小,以后的路还长……。”老大夫在唠唠叨叨中,除掉了所有的银针。
起身之后,田浩刚要说什么,六表哥的大嗓门儿就在门外响起来了:“表弟醒了没有啊?”
“醒了,醒了!”田福管家迫不及待的大声嚷嚷这个喜讯,田忠管事的更是几步窜到门口,打开了门,放人进来。
猛张飞一般的六表哥还是那么的生龙活虎,几步就蹿到了田浩的榻前:“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都要吓死我了。”
“六表哥,我没事了,就是虚耗过度,以后不会了。”田浩说话声音不大,但是吐字清晰,可见人是真的清醒了过来。
“不会什么不会?这百日热孝的时候,你就在家养着。”丁洋随意抹了把自己头上的汗水:“我已经给京中去了信,叫人六百里加急送回去的,告诉他们我等你过了这热孝,再带你乘船北上。”
就表弟这脆弱的豆芽菜一样的身板子,他是真不敢冒险这就带他上路。
虽然说走水路不那么颠簸,但是他也怕路上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回去跟老太太交代啊?
“好,那就麻烦六表哥了。”田浩这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他也不敢冒险启程去不熟悉的地方,万一给他来个水土不服,岂不是更惨?
他已经够惨的了,不用变得更惨,珍惜自己这次穿越捡来的小命吧。
“不麻烦,不麻烦,我陪着你守热孝!”丁洋这会儿,只求这个弱不禁风的表弟能好好地活着,其他的都不强求了。
“那六表哥在这里,能陪我百日这么久,家里没什么事情吗?”田浩打算跟他聊聊天,这些天的事情,搞得整个田家人仰马翻,忙的脚打后脑勺了,他还没认真跟这位六表哥聊过天呢。
“京中没什么事情要我回去办的,我最大的事情,就是守着你,平安带着你回京。”丁洋道:“而且现在已经九月末了,我可能要在这里过年,等到来年开江开河了,再走水路进京。”
乡试是在八月份举行的,九月份出榜,在出榜之前,田家就出了事情,他来的时候,都九月末了,今天刚好是十月初一。
表弟昏睡了两天。
“是啊,得过了二月二,才能出热孝,我还需要处理一下家里的琐事,等到了三月,清明时节,祭祀一番,草长莺飞的时候,我们就北上大兴。”田浩轻咳一声:“这段时间,麻烦六表哥就在这里陪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