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公找我有何事?”
骆养性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次的血书案……”
没等骆养性斟酌完用词,朱慈炤直接承认了:“没错,骆公很聪明,就是我指使的。
内廷那些大太监,在吴昌时等人的配合下,非要打我姨娘的主意,想离间我和田家的关系。
我本意只是想给吴昌时他们一个教训,倒没成想事情闹得如此大。”
骆养性又被噎住了,没想到这位殿下竟如此直爽。
朱慈炤解释道:“血书中牵涉到了骆公,也是我为了帮你一把。
父皇执掌天下十五年,早就想开了。骆公不就是给周延儒送了些珍宝嘛,父皇不怎么在意的。
一旦清军入关劫掠,父皇肯定会召集勋贵、武将,在西苑校场演练演练弓马,检阅检阅兵将。
到时候你给父皇赔个罪,这次的事,包括上次泄露密旨,也就都过去了。”
“真的能过去?”
朱慈炤肯定地点点头:“虽然我也搞不明白父皇为何信任周延儒到这个份上,但他就是迷信周延儒。
你这两件事情都涉及到了周延儒,所以父皇不会死抓着不放的。
再说了,很快就要为太子殿下选妃了。选完妃,太子搬进端本宫,大婚。
这就需要从锦衣卫选拔东宫卫率保护太子。
你们骆、赵两家连续四代人执掌过锦衣卫。父皇不敢把你们惹急了。
真急眼了,你们往太子东宫卫率里安插些心腹、死士,再对太子做点什么,那父皇和皇后娘娘能受的了吗。”
骆养性讪笑两声,默认了自己有这个能力。
“骆公还有别的事吗?”
“卑职还想请教殿下,京师的局势波谲云诡,卑职应该如何才能保全自身,还请殿下指点迷津。”
朱慈炤笑道:“这不是什么难事,谁占了北京,你就投降谁。
新主给你派官,你就踏踏实实办差;新主不给你派官,你就舒舒服服在家待着。
但是千万别作死,别干些抓住太子献给新主之类的奇葩事情。
不过新主来了,可能要干些拷掠、逼饷之类的事情。我可以帮你保全家财,作为回报,你在力所能及的时候支持支持我就行了。”
骆养性点点头,然后欲言又止。
朱慈炤笑道:“骆公还有何事,尽管问吧。”
骆养性心一横,壮着胆子问道:“这次血书案,是有宫中大太监与宫外的天启帝党残余势力在为您做事?”
朱慈炤点点头:“俗话说的好,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都能有两三个朋友。
我母妃怎么说也在宫里苦苦挣扎了十五年,而且皇贵妃里也带个‘皇’字。凡是带‘皇’字的,多少都跟君沾点边吧。
所以我母妃在宫里有三两个死忠,不过分吧?
至于具体是谁,这是我的底牌,将来还有大用,恕不能相告。
关于天启帝党的残余势力,当年父皇动大清洗之前,田尔耕等人确实用半商量半强迫的方式,把一部分秘密势力硬塞给了我母妃。
这部分势力我都继承过来了,但天启帝党还有相当多的残余势力,我根本就接触不到。
比如五虎之一的尚书田吉,我一直在探查他的残余势力,但始终摸不着门道。
今天这话,我已经算是推心置腹了,能讲的都如实给你讲了。”
骆养性站起身来,恭敬地问道:“殿下抬爱,卑职铭记在心。敢问殿下,接下来卑职应该做些什么?”
“收集周延儒、吴昌时等人的罪证。你可以侧重于受贿和通内。”
骆养性有些为难:“人家已经贿赂完了,又没有账本,又不能人赃并获,怕是有些难办。”
朱慈炤笑道:“清兵一入关,父皇必派‘大军’迎击。这时候又多出许多总兵、参将的职位。
周延儒肯定又要收贿卖官,这次你让眼线把周延儒和他的心腹盯紧了,必然能拿到实证。”
骆养性点点头:“此法甚好,那卑职这就去安排。”
“骆公且慢,还有句话。将来欲复兴大明,没钱不行。我想要周延儒及其门客董廷献的全部家财。”
“啊?”
骆养性面露惊讶之色,汉王殿下这好大的胃口啊。